皇后道,“之前臣妾以为,温美人之事是场意外,所以只是对她身边的宫女罚入辛者库,小惩大诫而已。
但臣妾之后又发现了疑惑之处,便调查了温美人出事前几个月的档案,发现温美人怀孕后,便格外爱外敷蛋清来美白养颜,御膳房的记录上也确实记载了温美人这几个月所取的蛋清数量远高于其他嫔妃。”
晏清禾坐在下首,接了皇后的话问道,“娘娘,可是这蛋清有问题?”
皇后摇摇头,继续说道,“蛋清无误,只是温美人出事的那一日清晨,呈蛋清入殿的那个宫女——小莲,在台阶上摔了一跤,将那蛋清都洒了出去,和前夜的雨水混在一起。小莲怕受责罚,便瞒下不报,另换了一碗呈了上去。
后来,那日早上又下了阵牛毛雨,天晴后,温美人便要出去走走,这才意外在台阶处踩到了蛋清,出了意外。后来,温美人难产时,又下了好几场大雨,故这蛋清都被冲刷掉了,才无迹可寻。
陛下,那小莲原先不敢承认,后来臣妾发现了漏洞,她便也只好认了,温美人宫里的宫人证词也都对得上这一点。不过,那小莲也只道是个意外,她并非是有心之举,依陛下看……”
皇帝讽刺道,“谁还不会说自己是无心之举?真是可笑。”
皇后只能陪笑,突然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其实,臣妾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陛下可想听听?”
要是他不想深究,自己也只好作罢。
“说。”
皇后了然,对身边的太监道,“把人带上来。”
片刻后,白烟、稻湄和小莲都被带了上来,她们三人都是温美人宫里的宫女。
“白烟,将你之前的证词再在陛下面前说一遍。”皇后语气严肃地吩咐道。
“是,娘娘。”白眼跪在殿内,望着身边的诸位嫔妃和前面的帝后,实在有些害怕,但也只能哆嗦着回答道,“我们娘娘之所以突然爱用蛋清,不是别的,正是……是……是惠嫔跟我们娘娘所言的。”
众人纷纷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惠嫔,惠嫔也不慌张,而是镇定自若地起身蹲下,回禀道,“陛下,娘娘,嫔妾确实向温妹妹提起过此事。这是因为温妹妹有孕之后,脸颊愈发浮肿,她暗中伤心。嫔妾时常去看望温妹妹,她便与我提了此事。
嫔妾当时先说的是,不如让太医开些药膏来涂抹,可温妹妹总不放心,害怕有人在药膏中下毒来谋害她。嫔妾听后也只好作罢,但见她脸颊愈发肿胀,温妹妹也终日忧心,嫔妾便想到蛋清有美白养颜、消肿化瘀之效,所以告诉了她。可是,若是嫔妾绝无谋害温妹妹的心思,还望陛下明鉴啊!”
皇帝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坐下。”
惠嫔听罢,乖巧地点点头,起身坐下,委屈地眼底一片晶莹,便趁人不注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皇后,还有吗?”
皇后见皇帝颇为信任惠嫔,也只好将深究的心思作罢,点点头,转而看向小莲,说道,
“陛下,臣妾也疑惑这小莲的动机,便将她的背景细细调查了一番。谁知,这小莲,有一个对食的对象,正是怡贵人宫里的小夏子。”
这时,众人又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怡贵人和小莲。小莲跪在地上,害怕地点了点头。许文懿倒是颇为惊慌,其中又夹杂着自己被诬陷的愤然,她立刻起身蹲下回禀道,“陛下,娘娘,嫔妾并不知此事,还望陛下明查。”
“怡贵人,你也先起来吧,”皇后淡淡道,转而对皇帝说,“陛下,臣妾在您和后妃回宫后不久,就提审了小夏子,小夏子也承认了,他确实是小莲的相好。至于……怡贵人知不知道,那臣妾就没有定论了……”
皇帝也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她先是让白烟提及了惠嫔,再以小莲为名指出了怡贵人。她无非是怀疑,惠嫔与怡贵人联手谋害温美人在前,事后共同瓜分五公主在后。
可到底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能确信是她二人所为?
“皇后,可还有其他证据?”齐越问道。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小莲只承认自己洒了蛋清是意外之举,并没有说自己是受人指使。”
皇帝还没开口,怡贵人便听了皇后这一长串暗示是自己所为的话语,便终于耐不住性子,急忙质疑道,“嫔妾这三个月去行宫的日子,小夏子一直都跟在嫔妾的身边,纵然小夏子和小莲确实是相好,但这三个月里她二人又联系不上,小莲又如何能是听了嫔妾的指使?
皇后娘娘如此毫无证据,便来暗示温美人之事是嫔妾与惠嫔所为,岂非太过荒诞无稽?再者,嫔妾与惠嫔从前关系并不亲切,嫔妾又怎么会突然与她联手起来对付温美人?”
“怡贵人,你先莫急,”晏清禾在一旁劝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并非认定是你所为。不过,行宫内外,确实能够有暗暗勾连的机会……陛下和淑妃都知道此事。”
“是啊,”曹蘅附和道,“当年沈氏为了谋害贵妃与臣妾,才与行宫之内的太监暗通款曲,让其得了逞。”
“你!”怡贵人万分气恼,更是悲愤交加道,“难道贵妃和淑妃也怀疑是臣妾所为吗?陛下!臣妾自视一生清白,从不曾算计、谋害过任何人,如今百口莫辩,愿以死证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