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婕十分明白这种感受,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有抓住每一个机会才会活下来,羞耻心一类的虽然懂,却不曾放在心上。
刘彻偏头看着她。
郁婕笑道:“好,就送入宫来吧。”
你瞧,因为不爱,所以连一点儿占有欲都没有,你高兴就好,娇妻美妾都给你,大方的很。
女子不是不大方,只要她不爱那个人,那么多捻酸吃醋的小心思还不是心中有了人的缘故。
刘彻面无表情,现在,很少有人能通过他的表情来揣测出他的意愿了,他终究走过最艰难的时候,成了一代贤君。
他道:“朕过些日子要巡狩。”
郁婕垂着眉目道:“我会好好守在宫中。”
“一切如旧。”
“是。”
他俩之间只是上下级,无关乎情爱。
帝王心思叵测,你把他当真,他把你放心上,下一秒也可以不动声色的要你的命,如此也好。
过得不久,刘彻出去巡狩,李延年妹妹进宫的脚步却不曾缓,平阳公主如今是卫青的妻子,听闻相处还算愉悦,她于郁婕勉强又算有知遇之恩,郁婕又是个不计较的,所以往宫里送人这事,做的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既然李氏进了宫,郁婕便派了个人教导她,好在李氏也是个有野心的,学的颇为认真。
待到刘彻巡狩回来,郁婕将些许裁决说与刘彻听,刘彻微微点头,末了,才说了一句话。
他道:“你做这些倒是得心应手。”
郁婕想翻白眼,同志们啊,这是皇帝给设语言陷阱啊,你们说说,这能是什么意思,批改奏章是皇帝的事,皇后偶尔决策也就罢了,一旦说你得心应手,就等于说你是不是想谋反。
君心难测啊。
郁婕面无表情道:“是妾身的错,来日陛下离宫而去,妾身也不出椒房殿。”
他二人是合作伙伴,郁婕对他向来都是我,少有用妾身二字,用时多半是怒了。
刘彻见此也就转了话道:“也罢,你下去歇着吧,这段时日你辛苦了。”
郁婕厚颜无耻的点点头,询问道:“李延年妹妹已入宫,陛下想多久见一见。”
刘彻看着竹简堆,面色略微扭曲答道:“过两日,朕想必近来无空。”
“也好。”
郁婕离去。
说是过两日,那便真过了两日,郁婕本来是不打算去的,那天却没什么事,去也就去了,纯属打发乐子。
刘彻见她来了,也不在乎,任凭她坐在一旁。
阶下女子已经跳起来。
郁婕已经看过无数的舞蹈,也看过无数跳舞的人,说实在的,这位李氏跳的舞并不算出奇,但她跳舞的姿态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艳丽无双,骄矜贵气,又有一种飞扬跋扈舍我其谁的美。
这样的感觉不该出现在一个卑微的舞女身上。
郁婕如是想着。
所谓气质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切实存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有,有些人会让人觉得亲切,有些人却会让人觉得不敢接近,皆是如此。
这需要长期培养才有结果,一个舞女,或许因为兄长受宠与自己美貌的缘故,可以艳丽无双,可以飞扬跋扈,却不可以骄矜贵气,因为一个贫寒的家庭养出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小家子气,骄矜贵气得富养,甚至得金雕玉琢捧在至高处十数年才养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