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还是维持原状,周勀睡床,常安睡椅子,难受是难受了一点,但好在她折腾了大半天,很累了,所以几乎沾“床”就睡着,可周勀下午挂水的时候睡了一觉,又是在医院这种陌生环境,横竖怎么都醒着。他在床翻来覆去,狭小的弹簧床吱嘎吱嘎响,转个身又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常安。
她身子几乎都卷到了一起,没有枕头,抽了走廊上几本杂志垫在头下,没有被子,拿外套盖在身上。
凌晨之后病房的供暖系统全部关停,常安更是冻得把手脚恨不得都抱在一起。
周勀脑子越来越清醒,觉得她要是真在椅子上捱一夜估计明天得换她发烧了。
“常安!”
“常安?”
他走过去拍了下常安的肩。
常安迷迷糊糊出声:“嗯?”
“去床睡。”
“什么?”
“听话,去床睡!”
周勀干脆弯腰下去把人抱了起来,大概睡得太沉了,常安居然也没醒,一直被抱到床盖上被子,被窝里还有周勀的体温,热的,软的,比在椅子上舒服多了,她很配合地伸展开身体,香香地又睡了过去。
周勀那一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巴掌大一点地方被常安占去了一大半,他只能侧身贴着床沿睡,右肩到了夜里又疼得厉害,他还得躲着伤口不被压到。
唯一能让他捱下去的就是身边的人。
床太小,周勀怕常安睡到半夜掉下去,手臂本能地圈到她腰上挡了挡,结果这一挡就不好了,常安大概刚在椅子上冻着了,这会儿碰到热的东西就直想往上靠,所以周勀手臂圈过来的时候她居然很配合地往他怀里钻。
那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周勀手臂几乎僵硬,但常安睡得根本一无所知,直至她把脸贴在他胸口,整个身子呈弓字型缩在周勀怀里才罢休,而这样的睡姿对于周勀来说无疑是考验。
她明明这么软,这么柔,滑如丝绸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将他缠绕,可昨晚下刀救他的时候眼神那么坚定,刚才被老爷子一棍子抡下来倒在自己怀中的身子又那么倔强。
周勀手臂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最终轻轻放下,圈到她腰间,低头在常安发顶轻轻蹭了一下,犹如亲吻。
后半夜常安睡得更沉,快天亮的时候被热醒,感觉身子贴在一块又硬又烫的东西上。
她慢慢睁开眼,体味,汗味,还有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常安忽然发现自己正贴在周勀怀里,吓得“嗖”地坐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床又小,屁股没坐实,整个人往后倒,就在要摔下床去的那一瞬间被周勀拽住,巨大的惯性又让常安整个人往前冲,额头磕在周勀肩膀,被他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常安闷在他怀里好一会儿都没起身。
直到走廊上的脚步声精神治疗了她的意识,她才懵懵懂懂地抬头。
头发乱了,眼神乱了,双颊更是一片绯红。
周勀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的面孔,两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常安呼吸一片紊乱,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快死掉了。
周勀突然勾唇笑了笑,低下头来,眼看嘴唇快要触到常安的发顶,常安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周勀便改了路线,稍稍偏过一点头,压到她耳根。
“早!”男人低沉而又蛊惑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刚起床的慵懒和满足感。
常安只觉脑袋里又是轰隆一声,脸烧得更烫。
彼时晨光乍起,满室投进星星点点的光。
她抖着睫毛慢慢抬起眼皮。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