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看你又是一个人,这是在外地工作回家过年?”
常安含糊应了声。
老太太嘴里啧啧,“现在的小年轻也是可怜,看到你这样就想到我外孙女,她也跟你差不多年纪。”
老太太话匣子打开,又催常安吃三明治。
常安拿起来咬了口,味道一般,可眼睛却抑制不住红得厉害。
老太太见了哎哟哟叫着,“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常安摇头,闷头咬着嘴里味道一般的三明治。
有时候一个人撑久了会觉得自己真的无所不能,可一旦被不小心戳到破绽,全部前功尽弃,现出原形。
“没事,没什么事,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想家啊,想家正常,这不快回去了么,回去就能见到家里人了。”
“嗯。”
常安心里念想,家里人……爸爸,妈妈,外婆,生命中可以称之为“家里人”的好像都已经离她很远,唯有他,唯有那个男人还在自己伸手可以摸得到的地方。
“好了不哭了,把眼泪先擦干。”
老太太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常安拽在手里,努力把那块三明治咽下去。
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或许也不是太糟糕,至少她已经在奔赴的路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广播提醒航班可以登机了,头等舱优先。
常安的座位靠窗,落座后手里一直捏着手机,她在考虑要不要给周勀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也行啊,告知她已经在去阳城的飞机上,可是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不发了吧,到了这一步,就当去给他一个惊喜。
庐州飞阳城,落地已经是晚上。
一年一度的房产大会也算是行业盛典,所以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找到相关信息,比如参会人员名单,举办地址,以及下榻酒店。
常安照着地址直接从机场打车过去。
酒店大堂内的显示屏上果然滚动播放着大会标题,常安按网上搜到的议程安排看,这个时间点应该晚宴还没结束。
她在大堂吧要了一杯热茶,坐着等,可是等着等着睡意又上来了,常安有些撑不住,歪着身子想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可是眼睛刚闭上……
“勀哥,这边!”
犹如一记闷捶,常安猛惊醒,视线落脚处看到拖着行李箱的余歆,她就站在大堂中央,正向某个方向挥手示意。
下一秒,另一个人入镜,灰色西装,白色衬衣,穿得很正式,脖子上还挂着会议主办方统一分发的胸牌。
“勀哥,这边呀,看到没?”
余歆又喊了一声,周勀走过去,两人面对面讲了几句,常安隔得远也听不清,视线最后的记忆是他替余歆拎过箱子,两人直接上了通往客房的电梯。
灯影恍惚,人声萧萧。
常安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说实话那一刻她的脑子是放空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抓不住,只觉得有股气往上顶,从脚底一直顶到脑门心,最后拧成一团,她“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拎着箱子就走出大堂。
外面风声鹤唳,大东三州的冬天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常安从暖洋洋的酒店出来,迎面就是冰刀子,她冻得牙齿打架,身子都跟着晃,而拧成一团的理智好像也被瞬间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