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地毯吸音,听不到周勀的脚步声,等余歆再度追出去,他已经站在那等电梯。
“会议三天,明天才是第二天,你突然要走是不是急着赶回去?”
周勀摁了楼层,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
余歆到底还是不甘心。
“勀哥,他们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不说,就你们结婚之后我都遇到过几次,前阵子还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就美食街那,吃日料,她回去有没有跟你提过?”
“……她向来擅长撒谎,演技又好,那张脸长得确实能哄人,但这不代表她真的像脸那么干净!”
“她跟陈灏东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我相信你也知道,你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可现在照片都出来了,你还在期待什么?”
“勀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清醒,真的要到抓奸在床的地步才信吗?”
“够了!”周勀终于出声,音量拔高。
余歆被吼得禁了声。
他稍稍转过身,“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我需要听她亲口说!”眸光此时冰得瘆人。
余歆顿了下,反问:“那她跟你说了吗?”
周勀眼神僵了下。
余歆:“没有对吧?事情闹成这样,照片传得人尽皆知,你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你又何必大过年的跑这来躲着!”
周勀:“你想多了。”
余歆:“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勀哥,你向来做事果敢,什么时候像这样躲起来逃避?逃避说明什么,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没底,可又不愿意去面对,但清醒一点行吗,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为什么拖到现在她都没法给你一句解释?”
余歆喋喋不休,誓要将执迷不悟的周勀敲醒。
周勀咬紧牙槽:“我让你闭嘴!”
刚好电梯上来,他拎了行李箱迈腿进去,可余歆却摁住按钮不让门关上。
“让我闭嘴容易,可你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吗?”
“……说到底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老婆跟了其他男人,但是勀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难道能一辈子都自欺欺人?”
余歆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那张脸寒得似乎要吃人。
直至最后一点缝隙消失,电梯往下走,余歆的声音终于消失在灯光中,周勀绷直的脊背往后靠,“哐当”一声,肩膀撞向电梯金属墙壁,他看到镜中面目狼狈的自己。
心中装了恐惧,所以才没底气,他承认自己选了一种最懦弱的解决方式。
有那么一瞬,不,或者不止一瞬,他觉得余歆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
午夜,凌晨,一台老式彩色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春晚,举国同庆,常安却独自窝在宾馆洗手间里吐得昏天暗地,吐完扶着墙挪到房间,一下跌倒在床。
“……5,4,3,2,1,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春晚倒计时,窗外砰砰砰全是烟花绽放的声音,阳城城好像一瞬间被点燃了。
常安撑着眼皮看着天花板,风口呼呼吹着暖气。
新的一年开始了,她却不知道前面的路会怎样。
很快便是枕边的手机开始滴滴滴响,一条条微信涌进来,常佳卉,罗小玉,陶碧霞,以前工作室还有现在单位的同事,内容平城小异,都是新年的祝福短信。
常安一条条滑下去,手指却停留在某一个头像上,打开,聊天记录只到昨天为止——“网上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你解释。”
常安盯着那行字久久不能回神,而上面显示时间日期,也就是昨天发的啊,才过了短短几十个小时,为何她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