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云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恍惚的走出停尸房。
月色朦胧,不似方才那般明亮,就如同陆平云此刻的眼眸。
莫白说的没错,他如今确实身负婚约。尽管那并非他所愿,尽管他绝不会履行那纸婚约,可它却像一根毒刺,横在他与莫白之间。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陆平云一抬头,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走到了莫白的房前。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严,屋内点着烛火,她是否也想着他呢?
腿很诚实的付诸行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窗外了。一个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陆平云的目光不自觉的投了过去。
屋内的莫白正在换衣服,柔顺的青丝如瀑布般滑落雪白的肩头。肩头上那一抹红色月牙印记十分醒目,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似乎没发现窗外有人,莫白低头就要解下腰带。
陆平云急忙移开目光,冷峻的脸庞爬上了红晕。
看来今日之事确实是自己唐突了,她的心也因此乱了吧?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人,竟然连窗户没有关好都没有发现。
手指轻轻抬起,方才还未关好的窗户“啪嗒”一声紧紧关上。
莫白听到窗户有响动,急忙披上衣服过来查看,什么也没发现,只得又检查了门窗,才熄了烛火休息。
房顶上的陆平云见她熄了灯,才飞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注定无眠。
次日清晨,刘青云早早的便来到陆平云的房门前等候。昨夜之事他晨起时就听衙役们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全然不知,实在是有些失职。
门打开,陆平云一袭月白色长袍从里面走出来。
没着官服,这是不打算升堂啊?
刘青云急忙上前行礼,惭愧道:“还请大人责罚!”
“何事?”陆平云明知故问道。
“昨夜大人亲自涉险捉拿真凶,下官却丝毫不知,有失职之罪!”刘青云态度十分诚恳。
陆平云扶了一把让他起身,淡淡道:“昨夜之事我有意隐瞒与你,你又何罪之有?”
话虽如此,可事情发生在他的县衙之中,身为县令,浑然不知,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可陆平云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刘青云也总不能追着讨罚。
此事就算揭过去了,还有一件事。
“大人身着便服,今日不上堂吗?”刘青云问道。
昨日才让他放消息说今日一早宣判,怎么如今便服而出?
陆平云脚步没停,边往公堂方向走边说:“刘县令主持即可,本官只是旁听。”
县衙大堂
离升堂还有些时间,衙役们整理着衣袍和杀威棒,陆平云和刘青云一前一后迈步进来,衙役们一看急忙站好,不再出声。
陆平云一眼就看见一身官服的莫白站在随堂师爷旁边,微微皱了皱眉。
莫白进入大理寺便有了官服,那是一身绯色金丝辊边常服,金带,獬豸冠,除了在京城办公之时,莫白是从来不穿的。
陆平云心中一阵苦涩,想起昨夜她的反应,这是为了提醒自己注意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