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这一新动向要及时让大人知道,活佛的话是明显的暗示。”
大毛立即再派一名小队长带着塔布的亲笔信星夜出。
很快,桑结就接到了头一个信使的报告,证实了外面传说的皇帝批准灵童坐床一事,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接着,他决定尽快向僧俗各界特别是三大寺,说明匿丧原因及灵童寻找经过,不然,钦使到后一宣布,必将造成混乱。
如何解释呢?几天来他颇费思量。这时,侍从禀告敏珠活佛求见,由于五世达赖生前与活佛过从甚密,所以桑结也一直与活佛保持着良好关系。仁钦七十岁了,身板硬朗,气色很好。以往桑结曾问过五世达赖当年在达旺的经历,仁钦只是笑笑,说佛爷为避难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自己年幼,又过去这么多年,不肯细说。
桑结赶紧将活佛迎入屋内,命侍从端上酥油茶,摆手让侍从退下。
“老僧欲往色拉扎仓,路过这里,特来拜望大人。”
桑结一直以“师父”称呼仁钦,忽然想,事情已然明了,何不求教于师父。
“师父,佛爷之事您想必已听说。”
仁钦点点头。
“佛爷临走时嘱咐我,有疑难之事可求教师父。刚才我正为如何向僧俗两众解释而犯愁,请求师父赐教。”
“大人当年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理由,说明即可,何必犯愁。”
“师父如何说得这般轻巧?”
仁钦笑道:“这些年,大人做事一秉佛爷初衷,为民着想,众生得益,怎会怪怨大人?尽管放心。”一边喝茶一边说,“谢大人信任,以重事相问,老僧也是替大人着想,冒昧问一句,接下来的事可否准备好?若不方便就……”
桑结接过道:“不,不,此事虽未宣布,但对师父无可隐瞒。灵童在年前即已找到、确认,就在达旺。”
仁钦猛吃一惊,稍顷,又深深地颌,“大人,你的选择绝对符合佛爷的意愿,菩萨会保佑的。”
“这方面,师父可有什么指教?”
仁钦想了想说:“尽管皇帝已经批准,还有两个难点,一是取得黄教内部认可,除了重点说服三大寺,关键是请班禅佛爷出面,若能接受灵童为徒,别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听到此,桑结不住点头。
“相比较,第二点更难。”仁钦不由晃了晃头。
桑结紧张地听着。
“一般灵童二三岁、三四岁入寺坐床,可现在灵童已十四五岁,怕是难以适应,所以请大人妥善安排,万万不可出一点儿岔子。”
“谢谢师父指教。”
“我已在敏珠林作了布置,要求僧人和宁玛信众唯大人之命是从,去色拉切巴扎仓也是要求僧众勿信传言,听从第巴大人之命。”
“谢谢,谢谢。”桑结单腿跪下,用额头在活佛膝盖上连磕数下。
送走师父,桑结迅分析着眼下的形势。他在这方面受过良好训练,在哲蚌学习“五明”时,其中一门课是讲逻辑、思辨,经师讲课活泼,经常出一道类似智力测验的题,比如一个人面临若干情况,他应如何处理解决才能达到既定的目的。桑结差不多总是最先完成。
很快,桑结把一团麻似的问题,梳理出了眉目。他叫来随员,用手指冲对面民兵总部勾了勾,随员心领神会,出去下通知。不一会儿,甘丹次旺、图布、达瓦和却杰几个来到府里。
“塔布估计已进入安多,他传来消息,皇帝批准五世佛爷的灵童坐床。”这消息虽在意料之中,一旦说出,还是让人感到震惊。
“塔布同时报告,大批蒙古王公随队而来,要想个应对办法才是。”
“大人,其实您什么也不用担心。西藏过去是个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问问这雪域众生,哪个不感谢您……”甘丹次旺眼中噙着泪花,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大人,甘丹将军说得对,谁敢为难您,民兵不答应,僧俗两众也不会答应。”图布坚定地说。
达瓦、却杰齐说:“大人,您令吧。”
桑结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滚烫滚烫。
几个人正在研究,塔布派出的第二个信使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