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痛不已。
那荷包里足足有二百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好像在跟我求救,姨娘快救命呀,我们就要跑到别人的口袋里啦。
我无能为力,只能硬生生装作听不见。
二百钱而已,这是跟府中人打好交道必须要付出的小钱。
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铺子了,还怕没有钱吗?
秦家的拿了钱,待我就更加殷勤。
她亲自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这是笋干老鸭煲,冷天喝最是滋养不过,这是炸响铃,这绿色的呢,里头包着萝卜和青菜,这红色的呢,里头包着肉,这是白斩鸡,用的都是极嫩的小鸡……”
饭菜摆了满满一炕桌,远远出我的份例。
“这都是二爷吩咐的,叫奴婢们打听着姨娘约莫什么时候醒,提早把这些菜都烧上,只等着姨娘醒了,好立即就吃呢。”
我惊呆了,这不都是我喜欢吃的吗?
尤其是这道笋干老鸭煲和这道炸响铃。
自从穿到这里,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二爷可真是神了,竟然能猜到我喜欢吃什么。
转念一想,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呀,我从未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过,我喜欢吃这些。
登州府地处北边,我一个登州府土生土长的丫头,怎么会喜欢吃南边的菜色。
二爷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想到这点。
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的?
既知道了,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秦家的,你先回去吧。”
方嬷嬷进了屋,端端正正地朝我行礼。
我哪敢受她的礼,赶忙要下炕扶她。
“姨娘可别起身,”方嬷嬷按住了我,“姨娘还在养病,莫要再被风吹着,这屋已经烧了炕,还生了火盆,姨娘就先在这屋住着,架子床那屋要稍微冷些,对姨娘的身子不好。”
我谢过方嬷嬷。
“听丫头说,我在卫所病倒,是嬷嬷去照顾我,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嬷嬷,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所幸针线还不错,嬷嬷若是不嫌弃,我给嬷嬷做个坎肩,过些日子开春了正好穿。”
“姨娘抬举我了,”方嬷嬷笑容很慈和,“我是奴才,姨娘是主子,哪有奴才穿主子做的衣裳的?姨娘若是真的感谢我,不如就早些养好身子,好早一日为二爷开枝散叶。”
我适时地露出羞怯。
方嬷嬷嘴上说着她是奴才,其实这府里可没人敢把她当奴才。
她是二爷的奶娘,是二爷亲娘的陪嫁,二爷亲娘方氏病死之后,方嬷嬷就等同于是二爷的亲娘,她对二爷尽心尽力,凡事都亲力亲为,二爷对她极为敬重。
二爷到了登州府任上,就将方嬷嬷接了过来。
这府中的中馈说是二奶奶在管着,其实大部分是方嬷嬷在打理。
二奶奶就将方嬷嬷恨到了骨子里,平日从不跟方嬷嬷来往。
方嬷嬷知情识趣,加之她也看不上二奶奶是商贾出身,便跟二奶奶也不太熟络,只是表面上敬重而已。
这二人面和心不和,正好给我提供了机会。
想要笼络住二爷的心,那就从笼络住二爷的身边人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