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四周空气的温度一降再降。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我不想欠你的人情,这次合作完,除非是公平竞争的项目,否则,请不要再找我们公司了。”
能让傅玉为了私情而舍弃公司利益,可见他有多不想再与萧逸有瓜葛。
萧逸显然也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终究是愤然摔门而去。
傅玉疲乏地坐回办公椅上,头痛不已,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如果能让萧逸断了对他那种不正当的心思,那话说得再狠再伤人又何妨?
他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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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萧逸并没有傅玉想象的那么知难而退,才清静了一个星期不到,又恢复了老样子,甚至在会议上嬉皮笑脸地调侃他,脸皮厚到一种境界,傅玉宁可同时处理十个项目也不愿面对他。
会议结束回到公司,另一件头疼的事来了,负责华傲写字楼项目的负责人紧急报告说,华傲竟然想要终止与东建的合作。
连傅玉都难得地紧锁眉头:“这怎么行。”
双方已经签订合约,定金也付了,项目都进行一半了,怎么能说终止就终止,损失索赔是小事,重要的是传出去对东建的名声十分不利。
与负责人谈了一下后,傅玉大致了解了症结所在,牵线人陈绍光在介绍他们合作之前擅自报了个很低的价格给华傲老总,以便讨好拉拢对方,但实际上按那个价格来看东建是要亏本的,因此傅玉后来给出的价格要稍高一些。
尽管已经很优惠了,但与先前承诺的不一样,华傲那边一直对此颇有微词想要压价,在合作过程中也各种挑毛病,这次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对方,过去呈交方案的下属劈头盖脸地就被华傲老总数落了一顿,甚至扬言要终止合约。
傅玉颦眉思索了会儿,问下属:“你有没有说错话?”
“没有啊傅总!我哪儿敢啊。”下属直呼冤枉,也是一脸愁色。
这名下属在东建干了许多年,做事一向稳重,没出过什么岔子,傅玉相信不是他的原因。
无法之下,他只能打电话给陈绍光,说了一下大致情况,想一起找办法解决问题,谁知对方竟说:“对不起啊傅玉……华总之前让我办件事我给办砸了,所以有点生我气,连累你了,真的抱歉……”
这要是换作以前说话直接了当不留余地的傅玉,肯定立刻直白地道出不满,擅自报价就算了还连累他人,东建凭什么要为此买单?
但他毕竟不是年少的时候了,稍微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尽管内心相当不悦,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没有指责陈绍光,安慰他没事的,眼下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是关键。
陈绍光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改天约华总吃顿饭赔个不是吧?”
傅玉很想说“我没有错,不需要赔礼道歉”,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与华傲的饭局约在本市最富丽堂皇的大饭店包厢,一进门就看到精美的菜肴和昂贵的红酒摆列在花梨木圆桌上,尽显奢靡。
这些都是陈绍光准备的,傅玉在生意场上历练了两年依然不习惯这种场合。他不擅长喝酒,一般人看到他冷硬的态度也不会强求,而且作为颇有名气不缺客户的大设计公司,多得是找上门来的生意,他出席这种有讨好巴结意味的饭局的次数其实很少。
华傲一行人姗姗来迟,摆足了架子,为首的老总华富强大腹便便,肥胖的脸上堆着一道道褶子,一看就是那种利欲熏心的中年富商。双方握了手之后,有些洁癖的傅玉立刻想去洗手间冲掉手上粘着的手汗。
甫一落座,陈绍光就带着谄媚的笑对华富强各种奉承拍马,夸赞他事业有成领导有方,但华富强依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对傅玉等人更是满脸轻视,一开口就道:“傅总,你们公司这业务水平我不是很满意啊。”
傅玉学不来陈绍光的讨好姿态,面对对方的责难,不卑不吭地说:“如果我的下属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替他们道歉,华总有问题可以找我,我一定尽力让您满意。”他说得客气,眼神里的清冷却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