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沈攸宁与安和运坐在一起监督内侍行刑,萧氏前几下还能死咬着牙坚持着不出声,很快就大汗淋漓,眼神都有些涣散。
她再也压制不住背后不断传来的痛意,从极其压抑的痛呼出声渐渐地变成了痛苦凄厉的痛喊声。
宣平侯看不下去,想要离去,却碍于安和运坐在一旁,他只能麻木地看着,听着门外不时传来的‘打得好’‘就该打死她!’诸如此类的愤然之言。
安和运看向沈攸宁,“郡主若是看不下去,可以先回去。”
沈攸宁摇了摇头,“多谢公公。”
她的神色淡漠,并没有一丝不适,甚至眼中都没有一丝快意。
若不是萧氏从中作梗,母亲不一定会嫁给宣平侯,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她做下的事情,即便拿命来抵,都是轻的。
现下这三十宫杖,是她挪用嫁妆应该得到的惩罚。
接下来,母亲的死,是要她偿命的。
可即便她如今受刑痛苦难捱,即便她会在自己的报复下失去性命,仍旧改变不了母亲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改变不了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
沈玉然站在一旁,看着安和运对沈攸宁恭恭敬敬的,想起方才她对自己的态度,心中愤然,更是恼恨宣平侯竟然连一句求情都没有。
萧氏没扛多久就昏厥了过去,一旁的付云扑上去替她挡了两下,被监察的两个内侍拉走。
三十杖很快就结束,安和运起身走向宣平侯。
“侯爷。”
宣平侯点头。
“今日这刑杖便已了结。不过,昨日太后口谕,要侯府将顺和郡主的嫁妆按照嫁妆册补全交还给安宁郡主。”
宣平侯忙点头,看向付云,“你过来。”
安和运回头看去,付云被两个内侍钳制着,脸色苍白,神情担忧地看着已然昏厥过去的萧氏。
“你倒像是个忠仆。”安和运取笑一声,眼神示意两个内侍松开了付云,“咱家问你,安宁郡主的嫁妆可清点好了?”
付云倒在地上,腿有些发软,无法站起来,抬眸看向沈玉然。
“先夫人的嫁妆都在库房中,昨夜回到侯府已然太晚,尚不曾清点。”沈玉然答道,“阿姐可以带着人同我一起去清点,记录缺失。”
“太后娘娘说了,要比照着嫁妆册子,将那些缺失也都补全。”安和运提醒道。
沈玉然看向沈攸宁,“那样一笔钱一时间侯府公中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我会依照太后口谕将缺失的嫁妆折成钱财还给郡主,但太后并没有限制时间吧?”
”嗯,这倒是实话。”安和运应了一声,转眸看向沈攸宁,“郡主看呢?”
“太后的确没有限制时间。”沈攸宁接话道,“可总得有个时限,不能一拖再拖。”
她看向落玉,给了她一个眼神。
落玉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双手呈给安和运。
“安公公,这是我家郡主写下的借条,具体数额尚未写明,还请您过目。”
安和运抬手接过,扫了一眼借条上的字句,其上写明了要沈玉然在三个月内还清所有缺失,认同的点点头。
“咱家也不便等你们清算,这借条咱家按个手印以作见证,再留个人在此,如何?”
他的话自然不是问沈玉然的,而是刻意说给沈玉然听的。
沈攸宁明白他的意思,从落玉手中取来一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