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自那日听到废奴令后便知道齐国要生内乱,所以马不停蹄的带领众弟子往齐国赶,但谁料自己到达临淄的时候,田豹已经被覆灭而且田穰苴也已经带着大军去了齐国边境,被同样封为国老的老莱子他也没见到,这倒是让他感觉这段期间最遗憾的事!
五月的天气十分的热,吕荼刚走了两步,就热的脑门上发红湿漉漉的,齐景公见了赶忙让梁丘据拿大芭蕉扇去给吕荼扇风,吕荼却是把大芭蕉扇从梁丘据的手中夺了下来,径直来到齐景公身边,为其扇其风起来。
这父慈子孝的画面看的众人点头不已,孔丘更是大发感慨,对着身后的一大帮弟子问道,“你们知道商时甲骨上的孝字是一个小孩扶着老人而行吗?”
众弟子摇头不知,接下来拱手一礼很是受教。孔丘又问道“你们说孝是什么?”
“孝是养,在他们生的时候,供应他们最好的食物,给他们穿最好的衣物,死后给他们上最好的祭礼”一弟子道。
“子迟,你所言不对!若是孝仅仅是养的话,那它和人们养牛养羊养马有什么区别呢?我以为孝是尊敬,尊敬父母,用身心去尊敬;孝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爱,语言要和气,面色要和悦,行为要恭敬。”一弟子反对道。
闵损作为弟子中的长者,也是最有德行的人,所有的师兄弟都望向了他,想要听听他的见解。闵损道,“夫子,我不知孝是什么?但我知为人子者应该有的礼法。”
“哦?子蹇说来听听”孔丘笑了笑很是欣赏的样子。
子蹇是闵损的字。
“夫子,为人子者,须知父母所喜欢的东西和所憎恶的东西,所喜欢的我们就尽量满足他们的喜欢,所憎恶的我们就努力让父母远离他,这就是弟子所认为的作为人子的礼法”闵损想了一会儿道。
孔丘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众弟子不明其意,端木赐问道“夫子即点头又摇头不知何意?”
闵损也是毕恭毕敬的看着孔丘,想要知道个所以然来。孔丘扫视众弟子一眼道“我点头是因为子蹇的举行和他所说的一样,子蹇能爱父母所爱的东西,能恶父母所恶的事情,然后把所爱的与所恶的付之于行动,尽量的满足父母的要求。可是子蹇啊,父母若爱与恶的是伤害他人的或者说是有违礼制的,你难道还要爱所爱,恶所恶吗?”
“这?夫子,弟子以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他们有所”闵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弟子以为就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他虽然此时热烈烤的人们很难受,甚至有些憎恶,可是太阳毕竟是太阳,我们只能仰望着他,顺从着他,尊敬着他,当我们遇到寒冷的冬季,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身上也会暖洋洋的,不是吗?所以弟子认为顺从维护家庭的和睦才是为人子者的礼法”。
孔丘没有直接回答闵损“你们看那孝字现在是何样的写法?上面是个爻字,下面是个子字。从字的表面意思看,是从爻从子,它的意思是尽心奉养并尊敬父母。爻是什么?爻是天地万物变动,生生不息的规律;子承爻意味着它是顺乎天之经,地之义的,用老子的话讲就是是顺乎道的,顺乎道的,人们就会顺丛它赞美它。”
“夫子,那敢问如何做到孝呢?”端木赐道。
“这个问题子迟,子夏,子蹇他们都说的有道理。不养父母者,不孝;不尊父母者,不孝;不乐其心反违其志者亦不孝。总之,我认为孝是在礼制内的事生与事死,事生要符合礼,事死也要符合礼;孝是爱,是爱父母,但必须是在礼仪内的爱,否则爱便不是爱而是哀而是碍了!”
众弟子思索良久,皆点头不已。
“夫子,那要是忠孝两难全呢?弟子等又该如何取舍?”说话的是另一弟子。
“伯牛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因为他把对父母的孝上升到与对国的忠联系起来。我一直给你们说治理一个国家需要用礼制,礼制国人的行为才不会产生****与痛苦。国是什么?你看那麦穗,麦穗的饱满丰实就好比是国,那粒粒之子就好比每个家庭。国是由家组成的,若是每个家庭都和睦了,那这个国家也便和睦了。家是父母子女兄弟,子女孝顺父母与兄弟相亲相爱就像孝顺与爱戴国君一样,又怎么会产生不忠呢?礼制的根本是孝悌,是爱人爱众,只有这样,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的社会才能建立啊!”
这边孔丘滔滔不绝的教诲倒是让晏婴,高张,公孙青,弦章等大夫听得如痴如醉,赞赏不已。而吕荼却是直在心里翻白眼,这个孔丘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为何他一直强调下对上的礼,却从没讲过上对下应该怎样?毕竟人不是河流之水只向一个下流的方向前进,下下上上重要,上上下下同样重要。不过,他的讲义倒是符合上位者的治国需求的,臣下者皆尊礼制,哪个国君会不喜欢呢?
齐景公刚割了不到几步,便累的腰痛,他站了起来,锤锤后背道“乡老,寡人只割了几步就觉得热的眩晕烦累,寡人在想花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才割那么近的距离,可是你们比寡人晚开镰却为何很快的把寡人落在后面,这是如何做到的,是否有什么诀窍?”
那乡老笑道,“君上,老朽不知有什么诀窍,只知当下定决心要收完这片麦子后,那就躬下腰,镰动,一直劳作不再起来,直至不得已休息的时候…”
齐景公闻言一愣,孔丘则是走上前对那乡老恭敬一礼然后对着齐景公道“君上,长者的意思是,当君上下定决心要做好某事的时候,那就需要埋头苦干,无论那背上的阳光如何炽烈,空气如何热燥,都要坚持下去,只有坚持才能获取成功,就如同这割麦子一样!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啊!”
晏婴等人也是躬身行礼赞叹。乡老倒是傻呵呵的笑道,“君上,诸位大夫,老朽只是个农夫,可没有想到孔国老所说的那样…”
他这话一落众人都被逗笑了,齐景公却不这样认为,赏赐了那乡老一些财帛。君臣之间,言笑晏晏,倒是在麦田里显的十分融洽。
就在齐景公撩起裤腿再次下田的时候,一名兵士急匆匆的打马过来,“报,君上,不好了,田穰苴大将军六战六败,现在已经退回到麦丘”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齐景公更是吓的瘫倒在地。
回到都城后,齐景公召开了心腹们的密会。
国夏嚷嚷道,“君上,夏…哎呦…”他的伤口被方才的过张行为牵动了,疼的直吸冷气,不过仍然道“夏这就去把田穰苴给换下,亲自担任主将,我就不信了他赵武真的就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