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颜西柳认识她开始,祝栖迟就没用过香水。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怀着欣喜在门口迎接,直到看见女人手腕的伤口。
极其刺眼的伤,有一段时间了,淤青已从深棕转变为黄绿。
颜西柳浑身发冷,但从头到尾都保持冷静,动作只多了一丁点粗暴:他拉开她的衣领,用扯的。
嘶。祝栖迟抽了口冷气,推他一把。先回房间再说。
香水是为了遮掩血腥气,女人锁骨下方有连成一片的擦伤,涂过药,仍红肿渗血。她的两个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过很久,留下可怖的勒痕。
颜西柳索性将她剥了个干净,从头到脚来了个大检查。
肋骨有遭受重击的淤痕,左脚脚腕留下了与手腕相似的刮伤。
吻痕更多了,分布在更加暧昧的地方,只是颜西柳已无法分神给这件小事。
“他打你?还是囚禁你?”颜西柳不知多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胃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犯恶心,头也直发晕。“是你让他……祝栖迟,你竟然允许他伤你?”
“说来话长。”祝栖迟顺从他的动作翻来覆去,笑得厉害。“除了手和脚腕,别的伤是跟人打架导致的。”
“嘿,你真该看看对面是什么下场。我受伤是因为没用异能——那里不能用。”
她眼里又开始闪那种兴奋与餍足交织的光:“我发现,原来调教也挺好玩的。”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祝栖迟不得不爬起身,细细地亲男人的额头、鬓角和含着泪的双眼。
“别哭啊,都多大年纪了。”她叹气。“别哭。机会用完,我不会再出去了。”
颜西柳没注意她的措词:“我不介意你找别人,但让你受伤的不行。”
祝栖迟蓦然一笑:“你都不问问是谁,就觉得我出去打野食。让我受伤?你想啊,这个世界里,谁让我受过伤?”
“是谁?”颜西柳声音哑得可怕。
“十九岁的你和二十六岁的你。”
“编谎话也别太离谱。”颜西柳说。
“量子纠缠知道吗?”祝栖迟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和你,量子纠缠。”
“或者说,命运的红线?”
男人显然不信,祝栖迟就探过去亲吻他的下巴。皮肤上有点胡茬,颜总裁这几天像是没好好打理自己。也是。她不接电话,应该说,没办法接。
一阵痛楚撕裂了颜西柳的胸口。比起说谎,他更在意的是她不愿透露真相这一事实。
如果让他觉得痛苦,就得不偿失了。祝栖迟只好将颜西柳压进床里。他不愿对视,她就强迫他直视自己:“就是你。”
“我去见你。不过不是现在的颜先生。”
“十九岁的你,二十六岁的你。”
“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为什么是这里?答案就是你。你让我来的。”祝栖迟吻掉他眼睫沾着的水珠。咸咸的。
“现在不信也没关系,你会明白的。也不是平行世界——我可没那种闲好心。”
男人眼里的痛楚渐渐转变为疑惑。可祝栖迟也说不出更详细的解释。
“假设你是认真的。”颜西柳嘴角无力地向上一掀。“二十六岁的我?那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确实不是。我到的时候,是你在城寨里呆的最后一日。”
祝栖迟垂首,黑发流水般泻下,冰凉凉坠进他怀里。
“我差点没认出来,真的好狼狈啊,颜先生。可是都那么狼狈了,还咬了我一口。”
颜西柳掀开她颈边发丝,侧颈果然有一处被牙齿撕裂的伤疤,结痂后又掉了,留下浅浅的白印。
“你是狗吗。”女人笑着给他看虎口差不多形状的牙印。“就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