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明带人过去,直接堵住了林跟生家里厨房门口,众人正好看到王氏从锅里往外出油饼,一张泛着油光煎的金黄的油饼顿时映入大家的眼帘,众人忍不住眼睛都想伸出来了。
“根生嫂啊,知道我们来你们家,特意煎油饼招待我们啊。”相熟的村民吞着口水眼睛都离不开油饼,嘴上开着玩笑。
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人真的在别人家里吃饭,毕竟谁家都缺吃少穿的,就连季光明这个大队书记的衣服都打着补丁,跟来的村民不少人都穿着草鞋,大夏天的队里都是光着屁股乱跑的小孩,就是林平跟林梅,也只是穿一个破裤衩子,上身连件衣服都没有,脚上更是穿着一双母亲编的草鞋。
王氏一看这么多人瞪着自己的油饼,连忙把油饼往旁边的篮子里一放,蓝条纹手巾直接盖在上面冷哼一声说道:“这个点你们不回家吃饭都跑我家来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这油饼是给我大孙子吃的,看也不能给你们吃。”
王氏说着就往外赶人,一时的居然没有注意到大队书记季光明。
“哼,林根生,有粮食给大孙子吃油饼,没有一毛钱给二孙子买一片退烧药,你真是当的好家长。”季光明说完,冷哼一声扭头往院子里走去。
标准的三面房屋一面门,祖孙三代住一个院,一个院子传三代,人走院子在。
这个时候藏好了放油饼篮子的王氏看到了人群中的应月娥,指着她就大声的骂了起来:“老二家的你死哪里去了,下工了不知道赶回家来做饭,一家人都饿了吗?”
应月娥下意识的一哆嗦刚想去做饭,却被林瑞一把拉了回来,直接扭头去走。
“你个死孩子你咋眼神看我的?是不是觉得我老太婆不中用了,你还想我死啊,我告诉你林瑞,今天晚上没你饭吃了,老二家的等会你要是敢做他的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脸。”王氏指着鼻子对着林如母子二人就是大骂。
“你还能自己一个人烧火炕油饼,我看你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时候,你一天天在家里闲的生蛆也不干啥活。我妈在地里干一天活累的半死,回家来不但要伺候给你们吃喝拉撒,还给你洗衣喂鸡打扫院子。一家子人吃着我妈做的饭,享受着我妈收拾干净的房屋庭院,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一个好字。”
“这是我妈!我林瑞的妈,不是你们家的佣人。老太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们家里人饿死也别想吃我妈给你们做的一顿饭,家里乱的挪不开脚也别想让我妈在给你们收拾一根草。我告诉你,今天,我要带着我妈,带着我弟弟,来给你们分家,不是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的。”
林瑞吼完,拉着泪眼模糊的应月娥,拨开周围惊呆住的人群,从房间里拿出来几把竹子打的凳子跟母亲一起,坐在了季光明的身边。
众人吃惊的看着林瑞,没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瘦瘦弱弱,看人的时候眼睛都躲躲闪闪的小孩子,居然还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就连季光明跟林有才两位领导干部都忍不住对小子刮目相看。
“你说什么?分家?谁允许你分家的?你是我们家的人,就算是死,没有我同意你都不能离开这个家门半步。”王氏一听林瑞要分家,一下子愣住了,等反应过来顿时扯着嗓子就大嚷着起来。
“我允许的他们分家,王氏,你有意见,等分完家去大队部找我。”坐在板凳上的季光明沉声的说着,一双虎目含着煞气一瞪眼,那王氏顿时吓的一个哆嗦。
“住嘴。”林根生这个时候也瞪了他老婆子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把家里的东西尽量藏起来。林根生心里可是有打算的,这要不是没机会,他都想把家里的粮食都藏起来。
对于王氏的离开,众人也不在意。
季光明看了众人一眼,林根生爷仨在一边,林瑞,林平,以及应月娥母子三人在一边,其他的社员也都在,等会刚好可以当个在场证人,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轻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从满院子飘着的香油煎饼味上拉了回来,才说道:“好了,林根生,现在你们后林队的林有才队长,小队会计王传名都在,既然分家了,那就按照咱们大队的规矩,把你们家的粮食,钱票等一应物资按照队里的规矩,平均分配。王会计,你带几个人负责先去把他家里的粮食先给找出来称重。”
“季书记,这样不公平,他林瑞跟林平都是孩子,林瑞好吃懒做,动不动就装病,十天干不了仨工分,还有林平一个孩子,让打个猪草都三天两头的空篮子回来,凭什么给他们按村子里规矩分,这不公平。”林根生还不等季光明话落下来,立马大声叫了起来,嘴里胡乱编排着俩孩子的各种不干活。
应月娥干活是村子里的一把好手,林根生就算在昧着良心也说不出二儿媳妇不干活的话来。小队会计那里可都记着应月娥的集体工分呢。
季光明却冷笑一声说道:“林根生,你家里人干多少活,并不能作为分家的依据,要是按照你这样说,你家大孙子可没有在村子里干过一点活,那待会算账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把他除去再算?”
“咋能这样算?我家永旺那可是高中生,他在努力学习考大学的,以后也吃商品粮当国家干部,怎么能下地干活呢。”一旁的胡冬梅立马站出来提出不同意见,为她儿子大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