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顾栽培的蘑菇品种为“平菇”因为她在培养菌种时收集的孢子就是平菇的,种出来的自然也只有平菇这一个品种。
长成后的平菇虽然依旧是几十朵菇挤在一块儿,但它们的菌盖如撑开的伞一般高低错落有致不再像菇芽时期那么密密麻麻。
负责做饭的孟媪割了两捧,这些足够苏家上下五个人吃的了。菇类的烹饪手法很多但基本都是作为突出别的食材口味的配菜唯有做包子、饺子和馒头时会用它来做馅料。
孟媪做了一道菌子烩鱼丝儿,这是一道用菌菇、鱼肉、腐、冬笋烹煮的菜肴这些食材都是乡里随处可见的,但做起来还是有些复杂。好在这对长年浸淫厨艺的孟媪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把控了各种食材的最佳口味时间,不至于让某种食材煮得太久而柴了,又或是煮的时间不够而失去了它的滋味。
平菇已经被撕成丝,但是夹了一筷子送进口中,却能吃出它的肥厚柔软来而且覃如意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她竟觉得这菇跟她之前吃的平菇不一样,吃完后小腹里暖洋洋的,不仅驱散了一丝秋风带来的寒凉身体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不仅是覃如意有这样的感觉卢雪欢也有她还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唯一没什么反应的苏北顾顿了下道“那是因为娘是趁热吃的这道菜吃完后自然觉得身子暖洋洋的。”
她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但卢雪欢仍觉得吃了这平菇大有裨益苏北顾又道“这种菇有追风散寒、舒经活络的作用,尤其是对妇人来说,能调节身体。不过它毕竟不是药材,也没有那么夸张的药效。”
苏北顾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灵气的缘故,普通人不知道灵气的存在,也不会吸收炼化灵气,因而在她们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身体感觉暖洋洋的,精气神都有了一丝提升。虽说它确实对身体有益,但她并不希望卢雪欢将之当成药材。
卢雪欢恍然大悟。覃如意也得到了答案,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上了这种菇,因此又夹了一筷子。眼瞧着这盘菌子烩鱼丝儿所剩不多,而苏北顾还没吃几口,覃如意用公筷悄悄地给她夹了一些。
苏北顾很高兴她没有遗忘自己,不过还是将它夹回给覃如意“阿覃姐姐喜欢就多吃点,我已经吃饱了。”
虽说这些菌菇按照她的设想蕴藏了灵气,但并非食用越多越好,凡事都得讲个循序渐进,她也得一点点地吸收炼化这些灵气,否则吃得太多,容易吃撑的。
卢雪欢瞄了二人一眼,总觉得她们的相处越发微妙,以前二人是姑嫂,她很是乐意见二人关系亲近。可如今覃如意一点儿都没有已经不是苏家儿媳妇的自觉,对苏北顾一如从前,对其的照顾更甚于从前,仿佛二人才是那拜过堂、明媒正娶的小夫妻。
话说,她们可不就是拜过堂,就差洞房的“小夫妻”吗
卢雪欢的思维发散至苏北顾替兄迎亲那段记忆中去,不过她到底没有多想,只是略吃味地盯着二人,直到覃如意反应过来,也给她夹了一筷子“干娘也吃。”
卢雪欢丢给苏北顾一个小眼神,后者憋着笑,效仿覃如意孝顺地给她夹菜,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这顿饭。
苏北顾栽培的菌菇如此美味,让卢雪欢动了赚外快的念头,不过山里有很多菌菇,只要闲暇的时候肯花一点时间进山采蘑菇就能采到许多,而且很多人分不清楚哪些有毒哪些没毒,不敢轻易尝试,因此菌菇并不值几个钱。
但这只是野生菌菇的价值,苏北顾栽培的菌菇是经过品尝,可以明确地说无毒的菌菇,而且它能稳定供应,不担心今日吃一顿,明日就没得吃了。
卢雪欢想先在乡里试试能否卖出去。她把这个想法跟苏北顾说了,后者并没有反对,道“既然娘想做这件事,那就去试一试吧,不管成败,总归是一番经历。”
卢雪欢道“有时候总觉得你才是我的长辈,说话老气横秋的,不过让人怪安心的。”
苏北顾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都活了两辈子了,年纪加起来跟卢雪欢差不多大,虽然不是长辈,但也有鼓励她敢于拼搏的资格。
就在卢雪欢摩拳擦掌准备卖菇大业时,轧棉机也终于被覃家打造出来了。覃倌第一时间送到了苏家给苏北顾,略忐忑地道“装好后我们还未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你试一试。”
他当然可以先在家里弄点棉花回来试,但他总觉得苏北顾是拿出图纸的人,对轧棉机的了解肯定比他深,若她也在场,必能发现轧棉机的不足之处,从而给他一些指点。
此时的他已经想不起苏覃两家的那些恩恩怨怨,更是忘了苏北顾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道士,把她当成了平辈或者长辈来待。一旦投入到工作当中,他也是相当忘我的,覃如意便是遗传了他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已经通过零件掌握了轧棉机的运作原理,但依旧认为需要苏北顾给他示范正确操作方式。
苏北顾没有考虑那么多,家里堆的棉花已经晾晒够了日子,若是再堆放在一旁不管,只怕受了潮会影响棉花的质量。
轧棉机的原理其实是用带有锯齿的圆筒将棉绒勾住,再通过与另一个圆筒的摩擦、翻滚,将棉花里的棉籽剥离。这个过程中,只需一个人负责转动一旁的把手,让轧棉机的圆筒保持运作就行了。
“把棉花从这个口放进去。”苏北顾指挥起了一旁的种昇,覃倌没有什么意见,他则亲自握着转轮,随时准备转动里面的圆筒。
种昇意识到自己即将亲眼见证一件堪比纺织机一样的机械的诞生,紧张得口干舌燥,兴奋得手还有些抖。
他按指示将棉花倒进口里,覃倌转起了圆筒,然后在他们的见证之下,棉绒渐渐与棉籽分离,棉绒落到了一个角落里,棉籽则顺着圆筒的缝隙落到轧棉机的底下。
“成了”种昇激动地叫了一声,覃倌面上也十分欣喜,连一旁围观的卢雪欢和覃如意都面带喜色,只有苏北顾望着轧棉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