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杂乱的场景冲击着脑仁,只有最后一幕,那个自己始终看不分清面庞的男人,满是鲜血的手抚过她的面颊,哭喊着阿离二字。
姜离再醒来时,已是天黑,浑身是汗却又冰冷至极。
屋内没有点灯,隐隐的光亮还是从窗户口照进的月光。
浑身上下唯有自己的左手能感知到一点温暖。
她垂下视线,看向手边人。
姚荀侧首趴着,睡着了。两手将姜离的左手包裹着轻贴着自己的面颊。
姜离怔神,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未醒。
手指间触感柔软,姜离反应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低起:“姚荀…?”
姚荀睡得并不沉,姜离话音刚落,她便朦胧着睁开眼,先是下意识回了一句:“郡主醒了。”
继而猛然大醒,倏地站起身,双手慌乱搅着,垂着头恭敬地又道了一声:“郡主您…您醒了。”
“我这就去点灯。”
手忙脚乱起身,光线实在是有些太暗,她一个没注意,将脚边的圆凳给带倒了。
一片安静间,圆凳滚到了墙边。
姚荀背对着床榻不敢多有动作,双肩因为紧张死死紧绷着,两只手几乎要将衣袖边缘给搅烂。
“不是说要去点灯?”手边柔软消散,姜离右手撑着半坐起身子。
看来齐越并未骗自己,姚荀真的在江陵侯府。
眼眶莫名发酸,姚荀再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要落下来,匆忙抬步往烛火处靠近。
火折子划拉而响,屋内亮了不少,姚荀一一将各个角落的烛台点亮。
整个屋子顿时亮堂了起来。
姜离这才看清姚荀的衣着打扮,一身素朴的蓝色衣裙,挽着妇人发髻,侧脸一如既往美艳如画。
直至点亮最后一盏烛火,姚荀抿唇定在原地,无措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许久不见,和我这么生分了吗?”
“郡主,我……”
“蓬莱那件事,萧远夏已经和我说清了。”姜离将枕头竖着放起,自己好能寻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
“姚荀,委屈你了。”
姚荀猛然抬头,和姜离四目相对:“郡主。”
“倒是你,一声不吭离开蓬莱来江陵,让我一顿好找。”
“我还怕你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没有。”姚荀转身将倒地的圆凳捡起来,乖乖坐回了姜离身边,“侯爷对我很好,我爹娘也很好。”
“不用再在花枝楼那样的地方,姚姚很满足。”
无人知道,说这些话时,姚荀胸膛内,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她的确逃离了花枝楼,但现今,她过得甚至不如自己在蓬莱的日子。
她不能开口对姜离说出任何一丝自己的不好,她太清楚齐越的手段了,自己若是提及任何一丝,下一瞬,远在外头的爹娘弟弟就会命丧黄泉。
时间之急促,郡主是救不了她的。
“那你也该写封信给我。”
“竟是过了这么久才联系我,你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扫看了一眼姚荀的妇人发髻,姜离嗓子比方才好了许多,精力也好了不少,拿着姚荀打趣:
“齐越纳你为妾了?”
倒不是姜离瞧不起姚荀,而是齐越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娶一个烟花女子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