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溪本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苏玉落身上,想等她走近,看看她是要如何厚着脸皮和自己开口要做她的马车一起回去,或者她根本就不会搭理自己,要直接和容钰说和他们一起乘坐马车回去?
所以在秋瓷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听,一时便没听清楚,只隐约听到睿贵妃几个字,她心中一怔,暗道自己和容钰就这般出来了,当时走得急,如今想想还不如再耽搁一会儿,听听皇上会怎么处置睿贵妃,如果那样的话,苏玉落也就没法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她心中这样想着,一低头见秋瓷一脸焦急的神色,顿时又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秋瓷见她思量半晌,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才会这么说,她也知道前来求她是有些突兀了,毕竟纳兰云溪认识她也不过才几天,而且,她们相识也才见过一次面,连熟悉都谈不上,她便来求她帮忙,这确实有些令人震惊。
而且她一个宫外小店里的女子,却来求她救宫里的贵妃,这情形,别人若是不吃惊那才怪了。
但是,此时自家哥哥和唐少卿去城外归入使臣团队伍,估计还有三四日才能到京城,睿贵妃危在旦夕,自己收到消息之后一时之间也没了注意,此时此刻她才真的开始痛恨自己,虽然是从几千年后的现代穿越回来的,但是只会做面包糕点,对于历史却一点都不知道。
若是她此刻知道历史的话,那八成能判断出睿贵妃会发生什么事,之后是会被下狱,还是获救?但……可惜的是她一无所知,所以她在店里收到这个消息时,徘徊了良久,也觉得自己绝对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救出睿贵妃,如今就算自家哥哥和唐少卿,可能也没办法立即就救睿贵妃,毕竟后宫之事不比朝堂中,一般人根本连进都进不去。
心急之下,她想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纳兰云溪,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原本是想去一趟国师府,央求她进宫打探一番消息的,可是等她拿着一篮子面包到了国师府后,守门的人说国师和夫人都不在府中,夫人进宫去了,具体进宫做什么,守门的人也不知道。
秋瓷只好又一路赶着马车直奔宫中而来,好在她还有个宫女的腰牌,本来她打算直接冒充是贵妃宫的宫女去睿贵妃的宫里看看情况,却在这里碰到了流觞,流觞告诉她纳兰云溪进宫为皇后诊病,到现在还没出来,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了。
秋瓷想着即使她去了贵妃宫,此刻睿贵妃想必也不在宫中,所以只好一起和流觞在这里焦急的等她出来再做决定。
好不容易等得出来了,流觞忙上前将秋瓷的来意说明,纳兰云溪这才见到了她。
纳兰云溪一听之下没听清楚秋瓷说了什么,便又问了一遍,秋瓷心中思量了半晌,最后也琢磨不定她这是什么意思了,只好抬起头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才又道:“夫人,秋瓷有一事相求,我知道睿贵妃如今正在危险中,还求夫人救救她。”
这一次纳兰云溪终于听明白了,秋瓷这是在求她,让她去救睿贵妃?
她心中不由得一动,那日碰到秋瓷的时候她对她试探之后确定了她也是个穿越人,可是最后她问她是否知道李白,她说不知道,而她也问她是否知道王思安,她也确定在自己前世确实没有那么个人。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可以确定秋瓷根据他在侯府的时候售卖芙蓉锦那次的情形暗中也猜测自己是穿越来的,她问她是否知道王思安的时候显然也是对她进行试探确认的,但她确实不知道。
她回到国师府这几日,也曾想过这件事,最后,她便告诉容钰让他帮忙在几国中查找一番有没有王思安这个人,可是容钰还没给她消息,说正在派人查。
他身为东陵的一国国师,手中的幕后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她这次央求容钰查王思安之后还无意中知道了他居然在几国都有暗中传递消息的组织,也就是在几国中都有据点,专门收集各国消息,事无巨细大小,然后源源不断的传到东陵来,再由清泉和流觞汇总挑选,将重要事件选出来交给他观看阅读,然后做出批示,流觞跟了她之后,这件事便全部由清泉在做了。
不过她此时对秋瓷的穿越身份已经有了基本的怀疑,就查最后的确认了,而她如今来求自己,她要不要帮她一下?
况且,睿贵妃长得那么像秦玉蓉,她狗血的想着自己会不会有一个姐姐?可随即她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秦玉蓉是怀孕后才被东陵皇帝破国掳走的,而她生下自己的时候也是在东陵皇宫,自己应该是秦玉蓉和上官清的第一个孩子,这样的话,那睿贵妃便不会和自己有什么牵连。
只是,她的容貌为什么和秦玉蓉那么像?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若是这次能救了她,那自己会不会顺便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呢?
容钰和纳兰云溪一起出来后,见流觞向她汇报了什么事她就走过去和一个十二三岁,长得俏皮灵动的女孩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就皱着眉头在马车旁等她。
一边还想着看来要好好给流觞耳提面命的上点王法了,她什么时候结交了他不认识的女孩子,流觞从来没向他汇报过,他顿时觉得流觞碍眼起来,觉得她每日跟着纳兰云溪出入国师府和各处,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竟然比自己都多,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都变成了浓浓的醋意,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流觞这死丫头,他将她派给纳兰云溪原本是要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让她和别人尤其是男子接触,是为了要防止她红杏出墙的,可是,这死丫头居然敢不尊他的命令,已经完完全全将纳兰云溪的当成了自己的正经主子,什么事都向着她了,对他这个原主子的话越来越敷衍了,他恨恨的想着,然后眼刀子便一眼一眼的剜着流觞。
流觞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突然看到国师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瞬间就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忙一路小跑过去,到了国师身前行了一礼,然后趁着纳兰云溪和秋瓷说话的时候将她们是如何认识的详细过程都一一禀报给了国师。
国师听完后,顿生警惕,看了她一眼道:“以后若是再敢隐瞒她的半点事情,你便去北齐管理那里的消息机构去,别在跟前伺候了。”
“是,国师,属下下次绝对不敢了,连夫人和谁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内容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然后禀报国师的,国师饶命,千万别将属下调离夫人身边,属下就爱跟着她。”
流觞听了国师的话顿时一惊,忙忙的开口向他求情,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听从夫人的话不将她的行踪报告给国师了。
谁知容钰听了这话更觉不舒服,纳兰云溪招惹男人也就够了,连女子也招惹德非要跟着她不可,他不禁抬眼望了望天,他心里是绝对不会承认因为她的个人魅力太大所以才会这样的,看来,以后自己真的不能将一切都押在流觞身上了,等忙完了百花盛会之事,他以后一定要减少朝中事物,多空出时间来亲自跟着纳兰云溪,做她的跟班,亲自监视着她,以免她一不留神给自己红杏出墙。
“哼,你以后好自为之。”容钰冷冷的喝叱了流觞一声,便再也无法忍耐似的,准备推着轮椅去纳兰云溪的身边。
他突然发现他连她和女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不能忍受了,以前没得到她的时候每天抓心挠肺挖空心思的想着怎样才能和她成亲,如今成了亲却又整日患得患失生怕别人也发现她那隐藏在一张淡漠冷清的面容之下的那股魅力,生怕她会红杏出墙,以前他主要严防死守的人是燕翎,如今他觉得他要防守的人不仅是燕翎了,也不仅是男人了,还有女人。
他见纳兰云溪和秋瓷还在小声的说着话,她还不时的向他这里看一眼,好像生怕他会听到似的,终于忍耐到了极限,风华绝代的脸上终于起了一股隐隐的怒色,不过,他怒的是那缠着她的女子,而不是纳兰云溪,他双手放在轮椅上,一推就往她的方向走去。
“国师。”正在这时,苏玉落终于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她方才一边走一边盯着容钰的面容和动作,见他又是蹙眉纠结又是唉声叹气,而眼睛却始终目不斜视的盯着纳兰云溪的身影,她就知道,能让容钰这般耗神的人只有她了。
自从她进了京,住进国师府,容钰都一直借口躲着她,不肯见她的面,连她去给他送解药,容钰都说以后让她不必再送,而且,之前,他就让清泉飞鸽传书说过了,说让她以后不必再送解药给他了。
那时候她着实伤心难过了好久,还想着那解药只有自己配制得出来,他若是不肯再服用自己的解药,那他腿部的肌肉势必要开始萎缩,以后若有机会完全解毒之后想要恢复正常的双腿那就难了。
她心中焦急,所以在得知皇上召容家举家进京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其他人似的不愿意,反而是满心欢心,他回不来,那她去也是一样的,虽然知道他已经和纳兰云溪自作主张的成了亲,但她其实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所以在动身进京之后,她也是日夜赶路,甚至提前进京,就是想要早点见到他,也见到纳兰云溪而已。
不过,第一回合她就败下阵来,虽然纳兰云溪小胜一场,当着容国公府众人惩治了她的丫环,给她没脸,但她也种下了祸根,她不知道那丫环是如皇太后般的容老太君给她的,所以,以后她和容老太君一定不会相处得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