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元机和自己的书童侍从的确是路过行宫避雨,流光一行人到的时候便见他们主仆三人避在廊下,衣衫带雨,微微狼狈。
有内侍捧了干净的衣物过来,书童便要伺候着大皇子更衣,然大皇子元机尚未抬手,他身侧的中年侍从便大声嚷嚷,指使着年幼的书童过来替自己除下身上濡湿的外袍,全然一副主子爷的做派。
那书童许是畏惧,也不敢忤逆,肩膀瑟缩着,拿过侍从手里的干净衣物便替他换上。
流光几人走近。
“元机。”
“姑姑?”
大皇子元机对于能在行宫见到这位权倾大魏的姑姑自然十分讶异,他连忙出了廊下疾步过去恭敬行礼。
“元机见过姑姑。”
少年人声音清朗,行礼端方,不卑不亢。
流光示意他起身。
边上的大监见他衣衫濡湿,不作声地瞧了一眼身后垂而立的年轻内侍,那年轻内侍会意,连忙带人捧着衣物过来给大皇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袍。
见他整冠完毕,流光便问起他游学事宜。
“你外出游学已经半年之久,这一路可还顺畅?”
大皇子还未答话,边上便有人越俎代庖,回了流光的话。
“大皇子有在下护佑,自然一路平顺,殿下就不必过多烦心了。”这人话说得极其放肆,言语之间,亦没有丝毫恭敬之意。
流光几人扬眉看过去。
是那个粗鄙跋扈的中年侍从,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大监怒叱:“放肆。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中年人既知言语冒犯,又听大监呵斥,心中已生悔意,暗自懊恼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
流光扬手,阻了大监的问罪之意。
她眉目寡淡,问那中年人侍从:
“你是何人?”
“我乃”
“放肆”大监呵斥。
意识到称谓有错,那中年人腰板一软,浑身气焰顿灭,在大监的盯视里,唯唯诺诺回道:
“小人乃魏、大皇子扈从,跟随皇子出京游历,行护佑之责。”
他目光游离,明显闪烁其词。
流光眉目冷淡下来,神态却极其平静,让人辨不出喜怒。
她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大皇子,转身回主政殿的方向。
“元机,你过来。”
“是。”
大皇子跟着她移步过去,玄倾随行。
那中年侍从有意跟随,却被大监拦下。
“行宫正殿,轻易不得踏足,且在此候着吧。”
他意欲反抗。
大监不轻不重地睨了他一眼,微微笑着。
“倒是个不怕死的。你可知忤逆当朝摄政殿下是个什么下场?”
那人噤声。
虽心有不甘,却着实畏惧,也不敢造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皇子跟着殿下去了主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