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这么久不见上来就是责骂。俞麟受伤,是他贪玩,俞麒没义务时时刻刻盯着他。再说了,孩子玩就玩,受伤就当长记性,怎么,你能护他一辈子?”
俞澍头痛:“阿屏,不要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俞麒,别理他,先去吃晚饭,徐姨说医院食堂的炒茄子很好吃,你先去买,妈妈等会就来。”
母亲拿钱夹给他,父亲没有阻扰,俞麒没说什么,接过钱夹离开。
出病房,转个身撞上来送饭的徐澄月,她用一种担忧又疑惑的表情看他,显然,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俞麒丝毫没有被伙伴撞破自己捱父亲训的窘迫,只是神色难免不太自然,毕竟下午他才责怪过她,“有事吗?”
徐澄月反倒有些心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无意听到俞家的对话了。掩饰似的,她把饭盒往前一递,眼睛瞟着地面,“阿爷让我给俞麟送汤。”
“哦,那你要进去吗?我要去食堂吃饭了。”
“嗯,我先送进去。”
“好。”
徐澄月进病房,喊了俞叔屏姨后,直奔俞麟去,问了他几句现在的感受,得到不怎么痛的回复,便俯低身和他说生日快乐,礼物已经准备好,等他出院就能拿到。这让病号欣慰不少。
徐澄月还赶着去找俞麒,小声和他说,俞麟猛点头,让她快去,她起身和两位大人告辞。
俞麒脚程快,徐澄月跑到食堂门口才追上。在他询问的眼神里,说:“我也没吃饭,俞麟让我和你一块吃。”
“哦,你想吃什么?”
徐澄月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去几个窗口打菜,告诉他哪个窗口哪道菜好吃,经验都是从小攒出来的。以前父亲跑货十天半个月不在家,母亲在医院就职工作时间也不稳定,没人带她的时候,就跟母亲到医院来。食堂阿姨知道她是贺医生的女儿,每次打菜都特别大方。
俞麒看着满满当当的菜盘,不解地问:“徐阿嬷不管你吗?”
徐澄月点头,情绪未见失落,“阿爷带我比我阿嬷多多了。”
“为什么?”俞麒印象里的徐阿嬷,对他们这些孙辈挺和善。
“她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俞麒没再问下去,每个人都会有隐秘的心事,或许趁着闲聊间的一问一答,话到嘴边也就说了,但教养使然,他懂得适可而止。
“哦,那吃饭吧。”
徐澄月打了三菜一汤,俞麒没什么胃口,吃了三分之一就停筷,她不想浪费食物,强撑着吃完,最后一个没动的烤鸭腿,她拿来餐盒打包。
特意多点的烤鸭腿,给谁的,俞麒知道。
不可避免的,想起下午的争吵。
他知道他们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交朋友向来不是他擅长的事,以前上学,从没与人交好,这次因着俞麟和父母朋友的缘故,第一次出现这么多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可究竟算不算朋友呢?他不清楚。做题时经常需要给某个字眼、符号下定义,但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给朋友两个字下定义。
很久以前,俞麟特别幼稚地形容过,朋友就是,就算现在他很饿很想吃妈妈煮的西红柿鸡蛋面,但如果朋友们来找他,他会兴奋得马上出去见面。
他那时没什么感受,只觉得他的语文差到不行,这样的句子放在作文中得不了高分,拎着他写了好些练习册。
现在,他依旧觉得这个形容很蠢,可身边这几个人,好像一直在印证这句话。
“俞麒,你在想什么?”徐澄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俞麒回神,“没什么,我去给我爸妈打饭,你早点回家。”
“那你晚上回去吗?”
“回。”
俞麒说晚上回来,徐澄月就等着。怕被阿嬷现,偷摸爬上屋檐,低头就可以看到走进巷子的人。
月牙儿乖巧地倚着夜空,路过飞机调皮敲打它的窗,留下一道浅弧后不见踪迹。风刮得猛,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