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碰到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刺啦声。
司隐手里还捏着咬了一口的苹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干脆继续拿着,叫了声二哥之后便没再开口。
摸不清他来是干什么。
倒是李秀话多,也热情,拉着孟鹤行小孟小孟的叫,言语中还感谢他昨天送司隐去医院。
孟鹤行始终保持着客气的笑容:“没事,阿姨,应该的。”
不说司隐现在是写在他户口本上的关系,就算是单算和司家的交情,他也一样会送她去医院,更何况……
打断思路,反应过来后,听见李秀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块来家里吃个饭,他发觉李秀说这话的时候,对面司隐的眉毛轻敛了一下,而后又舒展开。
极其短暂的一个动作,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孟鹤行懂了她的意思,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说最近公司太忙了,有时间接两人去和园吃饭。
李秀只当他真脱不开身,只一个劲儿地叮嘱他注意身体,年轻人也别太拼之类的话。
孟鹤行当然说好。
视线又不由自主落到对面,司隐一条腿半曲着压在沙发上,另一条伸直踩着拖鞋,头发散落在肩膀,黑色中掺杂着几缕蓝色,衬得小脸越发白皙,眼帘微垂,鼻梁高挺,唇色很淡,从眉眼到下颌温和中透露着清冷锐利。
也许是在家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平日里好接近多了,锋芒都收敛起来,嘴角还带着浅笑。
尽管孟鹤行也分不清那是客套还是真心。
此时,听着他和李秀谈话,她表情淡淡,盯着手里的苹果发愣,时不时咬上一口,好像万物都不及手里那颗苹果来得有滋味。
聊了半个小时,李秀看出两人之间氛围微妙又尴尬,不断找着话题,时不时提一下司隐,还说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
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老黄历,孟鹤行白日里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动辄千万上亿的项目都不眨眼,此刻竟然也听的认真。
说到有趣处,还忍不住笑两声。
孟鹤行待了一个小时,临走时司隐瘸着腿送他到门口,被他拦住,他轻叹一声,目光灼热落在她头顶,只看得见挺翘又圆润的鼻尖,在光线下莹莹发亮。
他想起白天的事,主动问:“御北府的南瓜蛋羹跟家里的比起来怎么样?”
司隐抬眸,隔着段距离,撞进他深沉又清远的眸色中,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半步,良久才开口:“御北府有御北府的做法,家里有家里的做法,各有千秋,不好评价。”
话在理,可是无形之中隔开了距离。
孟鹤行摇着头低笑出声,追问:“那你喜欢哪种?”
“只是合口味罢了,论说喜欢,倒也谈不上非它不可。”
两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隔着一道门,司隐一只脚在门内,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余灵动清冷的眸子,在半明半暗的环境中格外透亮。
孟鹤行深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勾大,语意晦涩不明:“既然不是非他不可,那为什么不能换一个?”
她说的是“它”,他说的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