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行视线从她脚上收回,目光下垂,落在自己脚上这双黑色拖鞋上,嘴角浅勾起一道弧度,连带着家里的一切都看顺了眼。
为了避免麻烦,司隐本想在厨房里把汤喝了,奈何太烫,只好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她就顺势坐在餐桌旁边,也许是太困,脑袋耷拉着,趴在上面,长睫毛微动,目光无神,侧着身子等汤凉。
余妈见两人不说话,就想找点话题聊,最后扯到下午送来的桂花糕上,看了孟鹤行一眼,对方起身上了楼,她悄悄凑在司隐旁边。
没忍住说:“太太,下午的桂花糕,我打电话和先生说了,您猜怎么着?”
余妈不怀好意的笑,抬手掩着,打趣:“先生特意让许助理回家取呢,说什么来拿文件,我看啊,就是个幌子,他知道你送了桂花糕,迫不及待地想尝尝。”
“我瞧着,先生平日里也不喜甜食,只有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才吃上一点,太太……”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原是孟鹤行上去取了东西下来,不知道听没听见余妈的话,反正她是觉得此时两人都在,说了难免尴尬,就住了嘴。
将围裙放下,掸掸衣服,冲司隐道:“太太,您喝完把碗放这就行,明早我起来收拾。”
司隐轻声应了。
脑海里一片混沌,却时不时浮现出余妈刚才的话来。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燥意,端着汤碗喝了一口,谁知,摸着不烫,喝到嘴里竟然温度极高,她吐都吐不出来,只好吞了下去。
眉头紧皱,呛得她连连咳嗽,撒出来的汤水溅到手背上,指尖微红,碗底磕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没来得及站起身,手腕就被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掌扣住,脚步微错,他拉着她去洗手间,拧开凉水,握着她的手一起伸到下面,手指交叠在一起,竟然毫不违和。
凉水冲刷,那股灼烧感褪去。
冲了好一会儿,孟鹤行才放开她的手腕,关上水,抽了张湿纸巾将她手背擦干。
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离得极近。
司隐喝了酒,眼尾潮红,眼神不像平日里清醒,但也醒了大半,而旁边的男人,一整个清冷疏离的模样,此时眼里暗涌着墨色。
语气低沉,隐约带着薄怒:“还烫着哪了?”
司隐有些愣,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舌尖密密麻麻的疼,刺激了她的神经。
默默将手收回来,摇头:“没了。”
迷迷瞪瞪的表情,看样子是没完全清醒。
孟鹤行叹了口气,让她先出门,找了烫伤膏出来,摆在茶几上,又去找棉签。
司隐揉了揉脑袋,看他走来走去,最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忍不住开口:“没事的,不用……”
不用这么麻烦。
后几个字被男人不太友善的目光震慑回去。
司隐莫名想起之前孟景寒说的话,这次,她倒是深表赞同。
孟鹤行的眼神,确实挺吓人的。
看似温和,实则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