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的几名警察向司君出示了证件,请他们先离开。
何予推了推眼镜:“我这位朋友,是医大附院的医生。既然他要找狗,就让他留在车里吧,万一那里边有他的狗也好当场还给他。”
何教授这话的重点其实在前半句,捕犬队长听出来了,点头应下:“医生啊,那就留下吧。不过一定躲在车里,没有我们通知,千万不要出来。”
警察是管辖这片区域的派出所民警,就站在车前跟何予说起了这里的状况。
“这老太太特别喜欢狗,瞧见流浪狗就要捡回来。一百多条狗,拉屎撒尿的臭气熏天,邻居们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这两年我们来劝过好几次,都没有用。最近附近的村民举报,说瞧见那院子里有狗疯了。”
老太太在这里养狗多年,警察们也很为难。如果说这是在市区,还能因为影响市容市貌给强行拆除了,可这是郊区,老旧的、没有人居住的村落。先前这些狗都健健康康的,老太太自己有钱供养,不偷不抢的。他们只能用劝的,劝不动也只好作罢。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出现了疯狗,那就必须把疯狗抓走。
至于毫不相干的何教授为什么在这里……
小警察有些不好意思:“何教授是老太太的偶像,我们想着请何教授来劝劝,尽量避免冲突。”
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能温和地解决是最好。
司君微微点头:“注意安全。”
“是,”何予笑着应了,回头现警察和捕犬队的人都惊奇地看着他,瞬间恢复了冰冷神色,拿起一只铁网头盔,“走吧。”
捕犬队暂时留在这里,只有何予和两名警察过去。
“阿花,来奶奶这里。”老太太刚喂完狗,坐在院子中央的板凳上冲一只小狗招手。那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土狗,圆滚滚地摇着尾巴就来了,趴在老太太的布鞋上打滚撒娇。
“廖奶奶,你看我们带谁来了。”小警察一出现,老太太原本笑着的脸顿时拉下来。
“谁呀?”老太太头已经全白了,眯着眼睛看过去,看不大清楚。来人穿着酒红色的长袖衫,戴着一顶绅士宽檐礼帽,见她看过来,稍稍抬了一下帽子。
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瘸了腿的老花镜戴上,仔细瞧了瞧,“你是……何教授?”
何予虽然平时对着人类冷冷淡淡,但毕竟是何家人,当他想跟人好好聊天的时候,总能让对方如沐春风。没多久,就跟老太太聊开了。
他这才明白,老太太之所以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这张校草第二的脸,而是因为他在电视上的言论。
“你不叫他们打死狗,叫带走仔细检查,真是个好人。有些狗根本就不疯,是被人打怕了才特别凶的。”老太太试图拍何予的手背,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何予一边跟老太太聊天,一边观察栅栏里的狗。
不同栅栏里的狗体型不同,大狗跟大狗在一起,小狗跟小狗挤成团。离他最近的地方,两只大狗正把鼻子戳到铁栅栏的缝隙里,冲着他呲牙。有一只特别细长的狗,眼睛瞎了紧紧闭着,正扒着栅栏立起来在空中嗅闻,顺着气味把脖子伸向何予所在的方向。
其他栅栏里的狗,瞧着像是无害,但仔细看过去就会现,它们的眼睛都看着这边!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何予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紧绷起来:“廖奶奶,我看那只狗好像病了,不带去看看吗?”
老太太顺着他的指引,看向角落里一直躺在地上不动的大黑狗,戴上老花镜晃晃悠悠走过去。她打开栅栏,只身走进去,那些留着涎水的狗木呆呆地避开她。
警察小声跟何予说:“何教授,这些狗看起来都没疯,这下不好弄啊。”
何予僵硬地摇了摇头:“不,这里没一条好狗。”
“什么!”警察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生怕惊扰了这些危险分子,提醒何予赶紧带上头盔。
虽然不知道这些狗为什么没有狂,但他们的确都是不完全种狼人,没有一条幸免。这样诡异的宁静,反倒令人越不安。何予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
“嗷呜!”那只在奶奶鞋上睡觉的小胖球被颠醒了,迷迷糊糊爬了两下,摸到了何予的皮鞋,吧唧一下啪了上去,打了个哈欠又睡了。
何予低头看看趴在自己脚上的小家伙:“这倒是条好狗,警察同志可以帮我把它拿开吗?”
警察不明所以,弯腰拎起那条小奶狗。刚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的何教授,立时站了起来,与奶狗保持一步远的距离。
这时候,老太太已经拖拽着那条不动的狗出来。何予不由得又后退了两步,看着那只被苍蝇围绕的狗,眸色寒:“这狗已经死了。”说罢,取出捕犬队的厚手套戴上,掰着狗头看了一眼。
死于,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