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能够研制出解药,你觉得缚硕大人会让那个人存在吗?更何况这世上,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可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以为缚硕大人为什么不动白鸣风?只因为他是陛下的人?”
蓁蓁兀自摇头,语调轻快:“是因为试药人邪毒汇于一身,早如沉疴痼疾,即便靠外力压制,也只是暂时延续寿命而已。”
少女灵动的身影在垂柳下蹦来跳去,最后似恍然想起什么,双手往后一背,歪着头垂眸凝视表情复杂的宁君哲,善解人意般劝告。
“听缚硕大人说,试药人一旦毒发,必定经历身体带来的反复折磨与报复方才罢休,届时会比我们一朝丧命的人更生不如死。”
“落尘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算帮你?”
宁君哲久久与蓁蓁四目相对,不发一言,即便得知真相后内心一片凄凉,还是不甘不愿地想:
老子好不容易活下来,凭什么你要老子死老子就必须死?
管你是陛下是恭王,还是什么鬼缚硕!
统统干你丫的!
内心的悲愤瞬间盖过凄凉,宁君哲咧嘴笑得肆意张狂,在蓁蓁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张嘴就骂:“是啊,我谢谢你全家!”
说完,毫不犹豫转身拔腿就跑。
妈的,真是失策,早知道带上流叔也好啊!
蓁蓁见状,一时乐得前合后仰:“宁君哲,不是你说要会会我吗?你跑什么呀?”
她飞身跃上树头,气定神闲地看着树下不要命狂奔的人,等距离离得远些了,才慢条斯理地挪动到下一棵树上。
也不急着动手,仿佛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般,目光静静追随他。
宁君哲头也不回,置若罔闻,太久没长距离奔跑,很快就张大嘴巴吭哧吭哧地喘粗气。
热烈的风刮过耳畔,仿佛被恶毒的老巫婆一路扇嘴巴子。
河滩上满是乱石,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十分影响速度,宁君哲感觉自己跑了好久,结果还在这条宽广的河流中游。
看着姿势滑稽,速度渐渐慢下来的人,蓁蓁终于顺手从旁边扯下一片叶子,捏在指间。
柳叶细长,光滑柔软,本不是夺人性命的利器,在她手中却是能和裴荆的飞镖相媲美的存在。
“落尘,谢谢你。”她盯着远处的一抹小点儿,嬉笑的神色逐渐变得惋惜,“如果你只是明堂里教我读书习字的宁君哲,该有多好。”
语罢,手指微动,柳叶瞬间飞出。
直击宁君哲后脑勺的叶子却在抵达前,被另一片叶子打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有人!
蓁蓁有些意外,冰雪聪明的她瞬间猜到来者是谁,足尖轻点之间,快速飞至宁君哲身后。
她利落地从腰间取出软剑,锋利的剑刃顷刻落在宁君哲的脖子上。
奔跑的人只觉脖颈一凉,凭借几度跟随步竫舟出生入死的经验与反应,一个脚急刹后仰,弯腰躲过致命一击。
剑刃擦着宁君哲高挺的鼻梁过去,好在距离微妙没有伤到,只是这具早被邪毒掏空的身体,陡然体验了一把极限下腰后蓦然两眼一花。
身体失衡之下,必然是接踵而至的杀机。
他双手撑地来不及稳住踉跄的身子,纵身一跃,果断投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