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长离再想要说什么,显然是无济于事了,于是便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妙思轻轻的一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是我。”
“你?”妙思挑剔的从上到下将陆长离打量了一番,随后有些嫌弃的说道:“看你这样子,是常吃不上饭吗?也不怕走出去被一阵风给吹走了!”
如今的大陵朝,女子的确是以纤瘦为美,但是陆长离却显得太瘦了,一眼看上去竟是像一个久病之人一般,原本十分的美貌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五六分了。
不过,一般人也很难想像陆长离在这短短的三个月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就算是陆长离想起来,也是恍如隔世一般。
就这么短的时间,她接连的丧兄丧父,乃至于全家尽丧命于那一场大火之中。
而同时葬送的,还有陆长离身上原本只属于年少女子的活泼与明艳,如今的陆长离已经被磨尽了最后一丝生气,成为一个只为了仇恨而活的人。
陆长离垂着头,脸色不变的说道:“姑娘言重了,长离今日方才进宫,从前……家境贫寒。”
“今日才进宫?”妙思听到这句话之后,当即声音尖锐的叫了一声,不可思议又有些恼怒的看着陆长离和殷嬷嬷说道:“你们绣房这是没人了吗?一个刚刚进宫的绣女竟然是绣技最好的?!”
“姑娘……”殷嬷嬷看着陆长离,刚想要开口说话,却骤然被陆长离打断。
“妙思姑娘!”
陆长离顿了顿,随后眼中暗光一闪,突然拿起了自己方才绣的凤纹递给妙思,看着妙思声音平淡的说道:“承蒙绣房的同僚看得起,我虽不敏,但若是姑娘看得上的话,却可以一试。”
“这是你绣的?”妙思抚摸着绣绷上的凤纹,怀疑的打量着陆长离,显然是并不相信如此精致出众的绣纹竟然是陆长离绣的。
陆长离眼眸之中带着冷色的瞥了一眼明显面带讶异的锦言,对着妙思扯唇笑了笑,说道:“正是长离绣的,若是姑娘能看得上眼的话……”
说着,陆长离像是变戏法一般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来,淡笑着对妙思说道:“这是前几日绣的香囊,还未来得及佩戴,今日瞧着姑娘的袖口衣领上绣了福禄寿花,这香囊上绣的也恰好是福禄寿的花枝,配与姑娘恰好相得益彰,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妙思见状,果然眼前一亮,脸上的神情也好转了许多。再次将陆长离绣的凤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伸手接过了陆长离地给她的香囊,一边翻看着一边欣喜的说道:“看你病歪歪的样子,这手艺倒是当着不错,比着许多入宫多年的绣娘都要出众……”
“是姑娘抬举了。”陆长离奉承道。
“好吧。”妙思满意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殷嬷嬷,说道:“既然先在绣房都要紧着太后娘娘的寿宴来,那我们娘娘的衣裙交给这个小绣女吧。”
说着,妙思拍了拍陆长离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套宫裙我们娘娘要的急,你可要加紧点……哦,对了,娘娘点了名要衣裙上一定要绣上栀子花,你可别忘了。”
“是。”陆长离轻轻一欠身,应道。
殷嬷嬷和陆长离送走了心满意足离开的妙思。
过了片刻之后,殷嬷嬷突然冷淡的开口低声对陆长离说道:“僖嫔娘娘并非是好相与的主子。”
“我知道。”陆长离意味不明的笑着应了一声。
她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单看这么一个贴身宫女就如此跋扈,那僖嫔娘娘,不用想就知道是个何等人物了。
不过……
陆长离缓缓笑着,声音却极冷,“既然有人忍不住推我一把,我又怎么能不顺势往上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