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少年明显是不相信陆长宁的话。
陆长离轻哼一声,也不再解释太多,只是轻飘飘的反问道:“要不然呢?我是不要命了不成?”
闻言,少年沉吟了一时半刻,像是相信了陆长离的话,疑惑的开口问道:“若是夜里难眠,去找太医便是了,为何自己来挖这么危险的药?”
“我说这位少爷,您从前都是活在梦里吗?”陆长离索性也不管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了,反正不知者无罪,所以她直接讽刺的笑了一声,说道:“您是贵人,读的书也多,您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典故么?”
或许是因为陆长离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讥诮,可以说是有些刺眼了。
“什么?”白衣少年微微蹙着眉头问道。
陆长离随意的笑着说道:“我们这样人,性命最是微贱,死便也死了。这宫里有成千上万的宫女太监,若是所有人有个头疼脑热都要瞧太医,那太医忙得过来吗?”
其实,就算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闲着没事,也是断断不会为最低等的宫女太监看诊的。
毕竟这些太医都是为宫里高高在上的主子诊病的,要是也要去治疗那些低贱的奴才,岂不是在说主子和奴才都一样了么。
在这世上……人命总是有高低贵贱的。
这话一出,白衣少年果然是愣住了,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陆长离饶了几步,将刚刚被白衣少年扔出去的蛇藤草捡回来,好在是扔在了草丛里,并没有多少损伤。
“您是贵人,就应该在那锦绣堆里过活,何必自降身份与我这个卑贱粗鄙之人说话呢?”陆长离漫不经心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若是我再不回去,恐怕就该赶不上午膳了,就先回了。”
“等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间隙,那白衣少年突然说道:“我叫云锡。”
云锡?
陆长离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白衣少年竟然会告诉她他的名字,一时半刻脚步还真的顿在了原地。
“是云中锡的意思吗?”过了一会儿之后,陆长离突然开口问道。
陆长离年幼的时候,家中虽然是商贾之家,并没有什么书香底蕴,但是他父亲却是非常希望她大哥能够入仕,家中的藏书自然是不在少数。
而她大哥也并不希望她最终长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种女人,所以他每天下学之后,都会将当天先生教导的内容再一一的教给陆长离,而家中的藏书也是他们兄妹俩一起看的。
而这“云中锡”,是陆长离年幼时所读的词。
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此生著几两屐,谁识卧游心?
这样的词,单单只是读一遍,便只觉得是美好到舌尖上了。
陆长离在数年前还算是年幼无知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幻想她日后也去过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