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周祺祥瘫成一堆烂泥,抹了把鼻涕道:“母后的意思是……”
常皇后阴测测道:“皇帝驾崩,太子继承大统天经地义,等你荣登大宝,反将一军,把‘谋逆造反’的帽子扣在庆王头上,他若敢反抗,不就做实了么?”
“谋逆造反?”周祺祥抹鼻涕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听了个懵懵懂懂,“可是……父皇他……”
“祥儿,”常皇后偏过头,勾着唇角道:“你得知道,这世间很多事,需要事在人为。”
周祺祥傻愣了片刻,忽然瞳孔皱缩,“母后……母后难道要……”
常皇后冷笑一声,这让她藏在琉璃灯下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欲成大业,总是要冒些险的,有些事,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绝!”
“可可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祥儿,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在这宫里,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我们已无路可退,只有孤注一掷,让你提前登基继位,成败在此一举。”
周祺祥顶着一张魂飞魄散的脸,哆嗦得不成样子,“这这这……搞不好……搞不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以为不这样做,你就能活吗?”
常皇后一句话将周祺祥噎了个哑口无言。他嘴巴开合,磕巴了半晌,才重新找回颤声道:“母后,我……我们去找国舅商量商量,兴许还有别的办法!”
“哼,”常皇后轻蔑地笑道:“你舅父那个窝囊废,你还不知道么?堂堂内阁首辅,稍稍有些手段,也不至于被周祺煜那小子欺负成这样。”
“可是……可是……”周祺祥道:“父……父皇的金华宫向来禁卫森严,平日连身都近不得,根本就没可能呀。”
“养兵千日,快去把吴真人找来。”
“吴真人?”周祺祥不明所以。
常皇后的眼睛里似是凝着两把尖刀,泛起了冰冷的寒意:“你以为你父皇沉迷修仙是谁的主意,吴真人本就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原本只为预备一手,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见一旁的傻儿子一脸懵懂得像个白痴,她嫌弃地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你父皇生性多疑,一日三餐需要无数人为他试毒,唯有每日睡前服用的金丹被他当成宝贝,不肯让旁人占了丝毫便宜。”
傻儿子终于反应过来,“母后是想让吴真人在金丹中动手脚?”
“不过多加两把朱砂而已,”常皇后脸上的笑意越发阴森,“你父皇吃了这么多年的金丹,早就有中毒之相,我们……只不过帮他尽快升仙罢了。”
元安皇帝病危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传了过来。都说人死如灯灭,生与死全在一瞬间,不过是一蹬腿的事。
可不知为何,元安帝的这个蹬腿,蹬得实在漫长了些,大概是仍然留恋人间,全凭最后一口气吊着,却怎么也不肯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