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五格格瞧着倒是胖了不少,您可要”刘嬷嬷想了想到底还是试探着问道。
别的不说,五格格自打出生开始,福晋问都没问过一声,奶嬷嬷也从不敢抱到福晋跟前来。
刘嬷嬷知道福晋大出血后再也无法生育,这恐怕是正院里唯一的子嗣了,她叫人仔仔细细着,如今也养得白白胖胖的,着喜人的紧。
她是想着让孩子的天真安慰一下主子,别叫她太苦了。
“让人仔细照着,不用抱过来。”乌拉那拉氏眼神略浮动了一下,随即云淡风轻吩咐道,“我再歇会儿,爷来了叫我吧。”
她如今夜里无法安睡,每天都困倦得很,可是躺下又睡不着,人都熬得瘦了不知道多少。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毕竟弘晖的仇还没有报,所以但凡有点困意她就愿意去睡会儿。
“是,老奴伺候您更衣。”刘嬷嬷内心叹了口气扶着福晋进了内室。
被福晋等着的四爷,正好收到了万岁爷派人送回来的信件,他浑身冰冷地在房坐了一下午,直到苏培盛提醒,才僵硬地起身。
他没有先去正院,先去了琉璎园一趟。
“爷,您来啦”宋琉璃正拿着半个苹果喂大宝和小宝吃苹果泥呢,听见许福请安的动静,将苹果和勺子递给木莲后,起身带着笑意蹲了蹲身子软软道。
四爷见到她干净的眸子眨巴着自己,心底的寒意才稍微少了些,可心里的酸涩和复杂却又涌上心头。
“宋府可给你来过信”四爷等奶嬷嬷抱着孩子出了门,坐在软榻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宋琉璃心头一个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春分那会儿,嫡额娘是给婢妾来了封信,说是想叫婢妾问问大哥和二哥参加春闱的事情。后来婢妾爷忙着,再者
婢妾的大哥和二哥那点子学识实在婢妾就没烦扰爷。”
解释完以后,她给四爷满上茶,状似不解地笑了笑“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大哥名落孙山,可二哥竟然中了二甲的末名,两个人都叫我阿玛给胖揍了一顿。”
说完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漂亮的眸子微弯,就着傍晚这昏暗的绯色,像是有星空在里头闪动。
四爷跟着扯了扯唇角“那信拿出来给爷。”
宋琉璃心下更沉,却毫不犹豫地吩咐“木莲,信你收在哪儿了,去给爷拿过来。”
木莲木讷着一张脸,眼神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担忧屈膝道“是,奴婢这就去。”
四爷对着苏培盛使了个颜色,苏培盛便带着点子笑意跟在了木莲身后。
宋琉璃在四爷这里表现出来的形象也不是个傻子,见苏培盛跟上去,她才起身不安地坐在了四爷身边,双手不安地绞着四爷的袖口“爷怎么了我害怕”
四爷摸了摸她头顶,眼神中的复杂和悲凉一时没忍住“你乖乖的,跟你没关系。”
宋琉璃像是被四爷眸中的难过影响了似的,眼眶中浮现出泪光来“爷您到底怎么了我瞧着您的眼神,心里特别难受您,您骂我吧,打我两下也行,您别这样”
四爷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知道她的意思是打她骂她都行,不要难过。
哭笑不得的情绪倒是叫他心里不停冲撞的悲愤稍微减轻了些,四爷捏住宋琉璃的手,安抚似的握了握。
“爷没事儿,你别害怕。”
他确实没事儿,不过是知道不管是府里府外,他的兄弟,他的女人都满肚子算计,恨不能叫他断子绝孙,也恨不能从他身上撕咬下来几块肉,最好是叫他苟延残喘,对别人再无威胁才好。
而他遭遇这些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子,也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除了太子和老十,就数他身份最为尊贵。
老十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绝无可能当皇帝,而太子被所有心里带着野望的兄弟们往深渊里拽,他们仿佛是肯定太子一定能掉下去,所以要提前把他这个威胁给解决掉。
至于府里他眼神中的嘲讽更深了些,以前他曾为了麻痹
直郡王和老八装过无能,他以为自己对府里是算无遗策的,即便是后院他也掌握的清明。
可实际呢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查出那个太监到底是谁,府里的太监不知几何,总不能每个都大刑伺候。
宋琉璃眼泪掉了下来,靠在四爷怀里吸着气尽量叫自己说话正常些“爷心里难受我知道,爷难受我也难受”
四爷眼神稍微暖了些,到底是有人真心在乎他,即便可能是因着他的身份,可宋琉璃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能够多信任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