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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仓城内,陈豨正在他的“上将军行辕”里长吁短叹。
凭心而论,陈豨根本就不想跟敖仓城共存亡,一点都不想。
可问题是,现在陈豨想不跟敖仓城共存亡都不行了,大门被堵,他出不去!
敖仓被围已经将近一月了,城外的汉军、梁军虽然没有发动强攻,却也丝毫没有撤围的意思,显然,无论是汉军,还是梁军,都不打算放陈豨突围,现在陈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守,要么投降,除此外,再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死守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投降的话,又该投降谁呢?
降汉无疑是最佳选择,可陈豨担心,刘邦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至于彭越,他就是头脑简单的武夫,今天降了彭越,将来迟早还得死于刘邦之手!
想来想去,陈豨发现,他根本已经无路可走了,正长吁短叹时,门客侯敞忽然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不及见礼就道:“上将军,汉军跟梁军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陈豨霍然起身,难以置信道,“汉军跟梁军打起来了?!”
“对,打起来了!”侯敞重重点头,兴奋地道,“两军正在敖山下混战呢!”
“走,瞧瞧去!”陈豨转身就走,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走上绝路了,不曾想,转机却在不经意到来了。
陈豨兴匆匆地登上城头,站在敌楼上往敖山下望去,果然看到梁国大军正在猛攻汉军大营,这彭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数万大军竟然倾巢而出,对汉军大营的攻击也完全不按常规,竟然是三面合围,同时攻打,这也太猛了吧?
“这彭越是死了爹了,还是吕泽抢了他家的小娘?”门客张春咋舌道,“在下觉着,梁军怎么像是在跟汉军拼命呢?”
侯敞狠狠击节,向陈豨道:“上将军,突围的时机到了!”
“嗯。”陈豨重重点头,环顾身后亲兵喝道,“传令下去,各军各营做好准备,只等天色一黑,就弃城突围!”既然要突围,三万壮丁是必定要带走的,除此之外,四五十万老幼妇孺就没办法带走了,希望汉军或者梁军能够善待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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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越的确是气坏了。
吕泽在他眼里就是个小老鼠,却竟敢对他下黑手!
对刘邦,彭越是又敬佩又忌惮,以前是敬佩多过忌惮,现在则是忌惮多过敬佩,但对刘邦妻兄吕泽,彭越就没那么顾忌了,尽管吕泽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以及吕氏家族在泗水郡的影响力,可彭越却不那么看。
事实上,许多诸侯都认为吕泽是靠着吕雉才上位的。
可现在,吕泽这个靠着裙带才当上三川郡守的家伙,竟然敢对他彭越下黑手,这他娘的还得了?彭越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事传出去还不得被天下英雄给看扁了?这年头,就没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彭越是君王,自然更加在乎!
这事就算刘邦回来了,彭越也是有话可说,他跟刘邦是过命的交情,是兄弟,难道汉王真会为了区区一个妻兄就把他彭越给杀了?就算刘邦不顾及旧日的兄弟情分,那也得想想杀了他彭越之后,天下诸侯会有什么反应吧?
杀一个吕泽,跟起兵叛汉完全是两回事。
彭越大军的兵锋的确不是吕泽的汉军能够抵挡的,两军交战不到半个时辰,汉军就明显不支了,大营外的壕沟很快就被梁军填平,鹿砦也被梁军的轻兵死士给破开了,现在,梁军已经开始向汉军大营的木栅栏发起冲击了。
尽管汉军拼命抵抗,一波波的箭矢就像雨一样倾泄而下,梁军也是一片片地倒下,可这些虎狼之兵根本就无惧生死,前面的梁军战死了,后面的梁军士卒踩着同伴的尸体嗷嗷叫着继续往前冲,很快,汉军大营的木栅栏就被冲垮了。
彭越远远看见,回头不无得意地向蒯彻、吴眙(武涉)说道:“两位先生,要说驭将将将,天下无人能出汉王之右,可要说驭兵将兵,汉王却比寡人、齐王差得远了,汉军的战斗力其实也算不错了,可跟寡人的精锐相比,还是相去甚远哪。”
“那是。”武涉揖了一揖,恭声道,“梁军骁锐,谁敢争锋?”
蒯彻也不失时机地恭维道:“汉王能有今日,靠的可全是大王跟齐王。”
说此一顿,蒯彻又道:“齐王横扫韩、赵、代、燕、齐,如今受封齐王,也算是实至名归了,可大王数次率大军深入楚地,战功卓著,汉王却只把梁地封给了大王,这实在是有失公允,就凭大王的功绩,就封楚王也不为过哪。”
彭越默然,蒯彻这话却是挠到了他内心的痒处。
蒯彻眼看时机成熟,便旧话重提道:“大王今天杀了吕泽,便是与汉王撕破脸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干脆引兵叩关,取了关中吧!”
“闭嘴!”彭越勃然色变,厉声喝斥道,“汉王是汉王,吕泽是吕泽,设计加害寡人的是吕泽匹夫,与汉王何干?寡人今日找吕泽寻仇,那是天经地义,若是迂怒于汉王,那就是不仁不义了,先生再敢胡言乱语,就别怪寡人翻脸不认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