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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二卷 第四章 邪影兰踪(第1页)

2o19-8-8乐1:三教同心天地行乐2:涅槃-缥缈剑法气势曲第四章邪影兰踪“八招?”墨天痕心疑道:“掌教莫不是记错了?”孟九擎看出他之疑惑,笑道:“十二路枪法,吾也只学得当中十一路,所以只能传你八招。”墨天痕道:“原来如此,不过为何燕岿然前辈不将完整枪法传于您呢?”孟九擎正色道:“燕歌孤问最后一式威力崩天动地,反噬亦是惊人,岿然好友自己也不曾用过,更不会将这自损之招传吾。”“自损?”墨天痕问道:“燕前辈为何会如此创招?”孟九擎反问道:“你将燕歌孤问前三式使过后,对此路武功有何看法?”墨天痕沉吟数息,道:“刚猛无铸,崩天裂地,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孟九擎赞许道:“不错,所谓勇者无惧,一往无前。面对妖邪恶孽,奸佞宵小,圣枪之主绝不退缩半步,故而这一套枪法极刚极猛,但问今朝,不问归途!”“原来这套枪法,竟有此等破邪立身之境意,若有机会,我定要与这位前辈高人一晤。”墨天痕心中暗道。

孟九擎道:“敬仰先放一旁,接下来,看清楚了!”只见孟九擎单手一扬,一杆精钢长枪从武器架上隔空飞来,铮然入手!“燕歌孤问与你墨家剑式有异曲同工之处,招为辅,意在先,此地狭小,不是授业之地,你随我来。”说罢,孟九擎单足一顿,足下竟生风旋,短短数息,已腾跃至丈许屋檐!

“掌教的轻功与晏坛主颇为相似,却好似另有奥妙。”墨天痕惊异之间,只听孟九擎于高空问道:“跟得上吗?”“纵然跟不上,也不会轻言放弃!”墨天痕高声应道,急调体内阴阳二气,运使轻功,迎头跃上!

“不差。”孟九擎赞许点头道:“那你可跟紧了!”下一瞬,儒门掌教足下竟生金光万丈,身形宛如驾光而行,去势堪比划空流星!

墨天痕自然不敢怠慢,运转阴阳天启,以此生最快度足追去,却只能远远坠着那道金光,难以企及!

不出片刻,孟九擎身下那道光华已然离开邑锽,来到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孤丘上飘然而落,墨天痕离他尚有一段距离,只见着华光停顿,追上已是一刻钟之后。

来到山上,但见孟九擎屹立山巅负手远眺,绝世之姿高远旷然,令人倾心。

“来了?”孟九擎也不回头,直接问道。

墨天痕抹去额上大汗,粗喘道:“学生功力低微,令掌教久侯了。”孟九擎转身看向他道:“以你的年纪,虽不及破儿当年,但有此修为实属不易,看来司马家的阴阳天启果有神妙之处。”墨天痕怔道:“司马家?可师尊不是姓南宫?”孟九擎笑道:“哈,南宫离恨?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但今天我们不谈这些。”墨天痕忙虚心道:“还请掌教赐教。”孟九擎手一张,取过立于一旁的长枪,随即,劲风四起,盘走如龙!

“今日我只传你招式,意境为何,就看你如何体悟岿然好友之心念了!注意来!”但见孟九擎长枪奔走,疾扎猛刺,寒光闪烁四周,宛如天星在前!

“一式,歌西去,踏昆仑,二式,落北寰,跨天山!”“三式,碎昊日,烬长河,四式,翔九天,越沧海!”“五式,飞凤旋,枪龙舞,六式,惊鸿雪,裂苍黄!”“七式……”孟九擎一招招使来,枪法越刚正迅猛,正气自流,看的墨天痕既是钦慕又是心惊:“即便掌教只用招式,亦有沛然之气源源而出,燕歌孤问,果然是配合圣枪的不二之招!”孟九擎将十一路枪法使完,望向墨天痕道:“如何?记住多少?”墨天痕躬身道:“学生愚鲁,此套枪法高深莫测,学生非但未解其意,连招式也只记住了九招半。”孟九擎却道:“不差,只一遍便能记住九招半,吾学枪之时,一遍也不过记住八招而已。”墨天痕谦虚道:“惭愧,学生这九招半有三招是先前就会,算来也只记住六招半而已。”孟九擎道:“这套枪法颇为深奥,能记得六招半也算不错。你且将这九招半使来与我看看。”墨天痕依言接过钢枪舞了一遍,孟九擎则指出他一些疏漏,再授以一些经验体悟,接着与他再舞一遍,二人就这样一教一学,直到正午时分。墨天痕本就身负先天正气,又得孟九擎悉心指点,已将这套枪法前十一路尽数习得,其中前三招又因得枪灵直接灌招脑识,体悟之深,甚至强于孟九擎,令他不禁赞叹。

孟九擎又令墨天痕舞了一回,颇为赞许道:“无外乎众神默会在众弟子中挑你为主,你赤心不染,正气天存,确实是圣枪的不二人选,这套燕歌孤问也与你极为契合,甚至可说是为你量身而创,此等机缘,你切不可辜负。”墨天痕只觉受宠若惊,忙躬身道:“那时弟子不过误打误撞,哪敢厚颜以圣枪之主自居?”孟九擎摆手道:“谦虚过度,便成了迂腐,既然圣枪择你为主,那么你便该好好承起该当之责。”墨天痕躬身道:“掌教说的是,学生当谨遵教诲,不负圣枪择主之意,掌教授艺之恩。”孟九擎颔道:“君子一言,吾笃信之,回吧。”墨天痕正欲如来时一般施展轻功,却被孟九擎叫住道:“来时不过为了测你修为,如今传枪事了,你陪我走一段如何?”墨天痕自然答应,二人结伴下山,一路聊及儒门典经,孟九擎博览群书,见解深刻又不乏新兴认知,令墨天痕仰慕之余更是钦佩不已。不知不觉,二人聊及墨家,墨天痕不禁神色一黯,但仍是道:“墨家训义,令弟子隐于世间,暗中行侠,不显声色,初时我也十分费解,为何行正义之事,却要避世人耳目,后来想来,此举非是为避世人,而只是先贤告诫我等,行侠乃是本心所向,非是沽名钓誉之途,净心低调,才是‘墨’之本意。”孟九擎沉吟良久,道:“墨学之悠久,堪与三教比肩,传承至今,自有其过人之处,你能悟得此点,甚好。”墨天痕不好意思道:“学生愚见,倒让掌教见笑了。”二人一路返回醒世公府,已是午时,二人用过午饭,孟九擎道:“天痕,今日除却传枪之外,还有有要事相商,需你一同前来,你且先去厢房歇息一会,待人到齐,自会遣人前去唤你。”墨天痕答应下来,一路跟着下人来到厢房暂歇,心下却抱有疑虑:“掌教有何要事,会轮到我去相商?”他左右想不通,干脆在房中静坐运功,等待有人前来。

不多时,一名弟子来到门外道:“墨师兄,掌教有请,请随我来。”墨天痕跟随那弟子来到大殿,只见孟九擎连同三圣、三剑峰、四梵天、五佛座、七君子,与煌天破、籁天声以及一众曾进入武演终演的年轻弟子已悉数集结在此。

墨天痕一眼扫过,只见晏饮霜正在晏世缘身侧,便到二人身边打了声招呼,与晏饮霜分立晏世缘两侧。(乐1)他方站定,就听孟九擎朗声道:“好了,人已到齐,接下来,吾将部署反攻事宜,请诸位仔细听来。”墨天痕不免疑惑,小声问晏世缘道:“坛主,反攻是什么意思?”晏世缘小声答道:“字面意思,你且听下去。”只听晏世缘道:“鬼狱邪人于屠狼关附近初现,其后破虏雄城、清洛、落松、皆现其踪,锄狼河全域、平狼江上游附近亦有邪踪回报,如今邑锽遭袭,已大致可断定其活动范围,乃是以屠狼关为中心向东、北二向散,遭害地区,吾已在地图上标明,诸位,请看——”孟九擎说着,将一卷地图展于身后殿屏,对众人道:“邪人的活动范围,皆在两江之中和锄狼以西,最北不过邑锽,吾便以邑锽为,分兵五路,沿途清扫鬼狱邪人!”“第一路,由四梵天带领弟子两百,南出邑锽,沿平狼江流域,经湘星、楚江一线,至狼烟边城而终!”“第二路,由三教剑峰统领弟子两百,沿陵山、清云一线,至狼烟边城!”“第三路,由四佛座领衔,率弟子二百,往西南荆澄、金林一线,至屠狼关!”“第四路,由六君子带领,率弟子二百西出邑锽,走落松、筠泸一道,终至破虏雄城!”“第五路,煌天破、籁天声、墨天痕,领弟子两百,沿锄狼河一线,经天梁、渝江,至屠狼关!”孟九擎此言一出,殿中不少弟子顿生哗然,墨天痕亦是不解,为何这第五路竟由自己统领?即便煌天破、籁天声武功高绝,堪胜此任,自己却何德何能?况且,另四路皆有成名前辈带领,为何自己这第五路却由三名小辈统帅?

这时,只见孟九擎摆摆手,示意殿下众人安静,随后道:“武演之前吾曾将圣枪立于天地庭,让有能者持之,如今新的圣枪之主已由众神默亲定……”说着,他望向墨天痕,道:“天痕,你过来。”殿中未经历天地庭一事的弟子们皆是羡慕的望着墨天痕,不知他为何有如此“运气”,而历经昊阳坛之战的弟子们皆向他投以敬佩的眼神,知晓他挺身力阻邪祸,该当获此殊荣。在这羡慕与敬佩交织的目光注视下,墨天痕只觉如芒在背,亦感压力颇大。行至掌教身前,只见孟九擎从身后掣出被布封包裹好的圣枪,双手递与他,道:“按说你承接圣枪天命,乃是可喜之事,至少也该设宴庆祝一番才是,但邪祸肆虐,不容轻慢,只能委屈你了。”墨天痕忙恭敬的双手接过,道:“不敢,身为三教弟子,当以诛邪平患,安黎民生息为己任,岂能为私利所误。”孟九擎点头道:“好生为之,不要堕了儒门与圣枪的威风。”墨天痕自是称是,拜谢而回。众人见他背负圣枪却步伐稳健轻盈,想到当日晏世缘负枪姿态,心中不禁大惑。

待到墨天痕下台,孟九擎环视殿下,道:“鬼狱邪人数众,无孔不入,但好在气息明显,易于察觉,各路统领一会请清点调度麾下弟子,至少以三人为一队,开捕网之势,分别依各自路线搜查,一旦现鬼狱邪人,立诛不待!”殿下弟子齐齐跪倒道:“遵命!”孟九擎点头道:“好,诸位今日且调息修养,明日一早,出破邪!”回去路上,墨天痕一直忧虑忡忡,静默不语,晏饮霜见他愁眉不展,关心道:“天痕,你在想些什么?”墨天痕忧虑道:“之前高手尽数外派,被人差点偷袭得手,这回孟掌教为何还敢如此行事?”一旁晏世缘道:“前番邑锽空虚,乃是因为掌教与三圣、三峰在主持源经大阵,城中可算是只有我一人驻守,此回反攻,掌教与三圣坐镇于此,何惧宵小再来?”墨天痕心下稍安,忽问道:“此回反攻,师姐你也参与么?”晏饮霜道:“我在终演名单之中,自然是要参与的。”墨天痕忙问道:“那,你被分在哪一路?”只听晏世缘轻咳两声道:“霜儿被分在第四路。”墨天痕得知晏饮霜并未与自己分在一路,不禁有些悻然,晏世缘又道:“先前商议分路反攻之时,掌教只是安排了各路统领,却并未提及由你统领,我便将你与霜儿都安排在师兄弟麾下,托他们照料一二。岂料今日掌教竟突然令你自领一路,如此安排我事先也未得知。”墨天痕不禁心忧道:“煌师兄与大师伯都是三教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由他俩统领一路自是应当,但我武艺低微,不过蒙圣枪错爱,又怎堪担此重任,统领数百同门?方才在殿上答应,也只是不愿当面回绝掌教,令他难堪罢了,这要担起此则,我真怕力有未逮。”晏世缘道:“不必妄自菲薄,你与渎天祸一战威风绝伦,正气沛然,光凭此点,三教年轻一辈便无人可及你。你之表现,在场之人皆看在眼中,想来当无所异议。”晏饮霜好奇道:“天痕,这把枪真的很重吗?”墨天痕道:“甚是轻盈,背在背上还不及墨剑沉重。”晏世缘原本以为墨天痕用惯墨剑,膂力惊人,才能驾驭圣枪,不料墨天痕竟说它“不及墨剑”,当下也颇为惊疑。晏饮霜不信道:“我那日见爹爹背着都吃力的紧,你又是墨剑又是圣枪,竟不嫌重吗?”墨天痕无奈解下圣枪布包,单手递与晏饮霜道:“真心不重。”晏饮霜见他拿的轻松,也不以为意,直接伸手去接,却听晏世缘急道:“霜儿不可!”一声急吼,为时已晚,墨天痕手方松开,晏饮霜顿感手中如擎山岳,坠重千钧,难以把握,圣枪顿时脱手,丢落尘埃,出哐然一响,地面竟是剧震龟裂!

晏饮霜不料圣枪真如此沉重,一时竟已愣住,晏世缘责备二人道:“圣枪之重,负之如负山而行,岂可递交的如此儿戏!”墨天痕忙拾起圣枪向晏世缘赔礼道:“是弟子疏忽,与师姐无关,还请坛主责罚。”晏世缘无奈道:“圣枪之所以是圣枪,自有其奥妙之处,它既择你为主,你就该好好护持,不要随意现弄。”墨天痕尴尬道:“弟子知错,必当谨记教诲。”晏世缘摆手道:“罢了,你之后看护好圣枪便是。我们先回去吧。”三人回到住处,东方晨妍见丈夫安然归来,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纵步扑入晏世缘怀中泣道:“你这冤家,非得让我担心死才肯罢休吗?”晏世缘颇为尴尬道:“妍儿,当着孩子们的面呢……”东方晨妍这才觉自己失态。事当日她被晏世缘受创吓晕,被送回住处,今早方才醒转,知晓晏世缘在总坛由孟九擎医治,今日便可回来,这才心下稍安,恰逢陆玄音来到,他虽记挂相公,却也不能失了待客礼数,是以身在住处,心早飞往天外,此刻见相公安好回转,心中情绪哪还控制的住?

回屋后,晏世缘向众人讲述日后安排,东方晨妍听后颇为不悦道:“你方受大伤,便要披挂领队?掌教是想你去送死么?”晏世缘微瞪了爱妻一眼,道:“祸从口出,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此回掌教师兄并未安排我出行,只是留我在京中养伤而已。”听闻丈夫不用带伤出征,东方晨妍心下稍定,转瞬又担忧道:“那你若不去,霜儿该由谁来照料?”晏世缘笑道:“这等事情还需劳烦夫人操心吗?霜儿与梦颖自有宇文与一干师兄弟帮忙照看。”陆玄音在一旁见得晏世缘夫妇二人感情甚笃,不禁想起往日与墨纵天的点点滴滴,轻叹一声,将墨天痕拉至一旁小声道:“天痕,其他四路皆是师叔师伯级的人物领队,唯有你这一路只有煌天破与大师兄带领,纵然他俩武艺不凡,但毕竟年轻,掌教这番安排,我着实不解,所以此行你定要小心谨慎,如有可能,尽量与大师兄在一处,不要再同之前一样逞强冒进,单独行动,知道了吗?”墨天痕道:“掌教此举,或许是将最安全的一路与我们,好让我们锻炼一二,娘你不必担忧。”陆玄音瞪道:“即便如此,你也需照为娘的话去做,听见没有!”墨天痕心中不免思索:“掌教令我三人为统领,那届时多半得分头行动,哪有在一起的机会?”但既然陆玄音一再嘱托,他也只好答应下来。

一番交待过后,梦颖也凑过来小声道:“天痕哥哥,你既然是统领,能把梦颖调到你那里去吗?”墨天痕知晓她不愿意与自己分开,本想答应,却又想到快活林惨事,犹豫片刻,终是拒绝道:“我虽挂名统领,但调度分配一事皆由大师伯与煌师兄负责,而我武艺不精,此行只怕自身难保,你与师姐那一路师尊和有成名的前辈们照应反而安全。”梦颖虽是失望,但想到快活林那地狱般的屈辱,不禁打了个冷颤,悻悻道:“好吧……那你可要保重自己,千万别真的‘自身难保’了!”墨天痕温言道:“这是自然。你也需跟好师尊,不要再一个人任性乱跑,知道么?”二人话语依依,各带关切与不舍,看的晏饮霜心底好似空落落一般,却又说不出是委屈还是难受。这时,只听柳芳依道:“墨公子可否带我随行?”墨天痕一怔,随即道:“柳姑娘你非是三教中人,何必以身犯险?”柳芳依道:“就当助拳好了,再不济,在你身边当个侍女,也好有个照料。”墨天痕忙拒绝道:“不成不成,你我是相交挚友,我怎可把你当侍女使唤?”柳芳依道:“不过是个说法,好让我名正言顺的在你身边。”墨天痕仍想拒绝,却听陆玄音道:“痕儿,柳姑娘武艺不弱,在你身边确实有所助益,你不妨带她同去。”墨天痕不料母亲也赞成此事,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晏世缘。

晏世缘笑道:“这倒未曾禁止,我也并不反对。”墨天痕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与我同去便是,但切记不要与我分开。”柳芳依展颜笑道:“这是自然。”三教此番反攻并非出兵,兵刃盘缠,换洗衣物皆要自备,饭食则可以在沿路的道观学府寺庙中解决,并无需如军兵出征一般,兵马未动,粮秣先行。众人商议得定,各自洗漱回房休息,准备出行用具。

(乐1)次日一早,在损毁的天地庭当中,儒骨侠风、清圣道威、梵钟宝音汇聚一堂,五路人马,千名弟子,陆续到来,正是三教诛邪之前奏序曲!

醒世三圣、三教剑峰、四梵天、天佛五座、问世七君子分立天下儒门总掌教孟九擎身后,面前千人一心,摩拳擦掌,正气浩然!

见人已悉数到齐,孟九擎深吸一气,气沉丹田,声贯长空!

“诸位,如今南疆鬼狱暗然兴起,作乱边关,害我戍边将士,又侵入中原腹地搅动风云,致使黎民蒙祸,百姓遭劫,生灵涂炭,更敢潜入京畿重地,难三教武演,毁吾儒门总坛,猖獗嚣狂之态,无异在向三教挑衅请战!吾三教传承千年有余,历来以天下安危兴亡为己任,诛邪卫道,护世平患,邪人已逼至眼前,吾等又岂容邪孽造次?!”场下弟子不禁振奋吼道:“诛邪卫道,护世平患!诛邪卫道,护世平患!”孟九擎双手一扬,止住场下激愤人群,道:“今日,三教弟子,开杀戮之章,还天下安平!”随即手臂一挥,喝道:“出!”段尘缘、商清璇、海倾天三人得令,率先落场,令上早已分配好的二百弟子出昊阳坛而去,四梵天、天佛五座随后动作,亦领弟子而去。墨天痕正欲准备下场,却听孟九擎叫住他道:“天痕,你且等下。”墨天痕躬身道:“掌教有何吩咐?”孟九擎道:“说起来,你之配剑墨武春秋也已随墨家先贤传承千年,堪称当世奇宝,你既得圣枪,想必无法再使,此番出征便寄在儒门如何?吾会遣信得过之人好生管养。”墨天痕婉拒道:“先父曾言,剑在人在,弟子不敢忘却,况燕歌孤问弟子尚未掌握纯属,有时或许仍需墨剑动武,只怕暂时也离不了身。”孟九擎点头道:“话虽如此,圣枪沉重非常,墨武春秋亦非轻盈,你同时背负两者,难免疲累,我便让破儿为你背负墨剑如何?”墨天痕躬身道:“这怎好劳烦煌师兄。”孟九擎笑道:“非是劳烦,而是吾在向你请求。破儿此行,并无趁手兵刃,吾想你既有圣枪,可否将墨武春秋借与破儿一用?当然,若你征途之中有用剑需要,破儿也自当奉还,这点吾可保证。”一旁煌天破轻拉孟九擎衣角,小声道:“师尊,吾……”却见孟九擎一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只看墨天痕反应。

掌教既已这般请求,墨天痕又岂有拒绝之理,当即解下墨剑布封双手递与煌天破道:“煌师兄于我有恩,弟子自然信他,若需此剑,尽管一用。”孟九擎显然有所隐瞒,墨天痕又这般说法,煌天破自然不好推拒,还礼道:“天破在此谢过墨师弟了。”接过墨剑负于背上,又道:“墨师弟好膂力,这剑足有三十多斤重,你竟使的开来。”墨天痕谦虚道:“哪里,与煌师兄之武艺相比,不过珠粒之光而已。”孟九擎催道:“正事已毕,你二人就不要在这相互吹捧了,待到路上交流也不迟。”煌天破与墨天痕忙向孟九擎施以一礼,来到场下与早在此处等候的籁天声合至一处,领众弟子向城外进。

三人领众弟子一路向西南行进,路上,墨天痕仍是心有疑虑,忍不住问籁天声道:“大师伯,你可知孟掌教为何偏偏只让我们三人领队?你与煌师兄倒也罢了,但把我算作统领,此队战力可谓是五路最弱了。”一旁煌天破道:“谁告诉你,此路只有我们三人统领的?”墨天痕一怔,问道:“第四人是谁?”籁天声道:“我们这一路,前方有倦潇尘与月冷星两位师叔接应,出除去三剑峰那一路,该属我们这路战力最强了。”墨天痕只依稀听过“月冷星”这一名讳,却不知籁天声口中的二位师叔究竟是谁,但听他如此自信,心里也放宽不少:“原来前方还有前辈接应,难怪掌教会如此安排。”籁天声又道:“天痕,你是师妹的孩子,算是与我和天破的小辈,你称我为师伯,就不好再称他为师兄了。”墨天痕刚要答应,却听煌天破道:“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他以晏师叔弟子身份参战,自然就是吾之师弟,这辈分本来就乱,就不必再算的那般清楚了,他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好了。”籁天声不悦道:“辈分礼数,岂可随意而呼?”煌天破笑道:“本就不好定论之事,二者皆可,又何必强定?老籁你一道士,怎会在意这些礼数?”籁天声皱眉道:“长幼尊卑,岂是你儒门特有?我道门就不需遵循了吗?”煌天破道:“他称你师伯却称吾师兄,便宜都让你占了,你怎的还不乐意?”籁天声道:“我还不是怕你掉了辈分,令你不悦!”煌天破失笑道:“吾谢过你之好意,不过你吾相交多年,自然知晓吾对这等琐事从不在意,你就不必为吾擅作主张了。”籁天声知他所言不假,当下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行走三天两夜,终是抵达镐京附近的锄狼河岸边,想到贺紫薰就在不远处的城中,墨天痕心中便甚是思念,但身担重任,怎容他为私情误事?只得收敛了相思之情,听从煌天破与籁天声之安排。

“老籁,我等任务,是肃清锄狼河两岸的区域,这样,吾领一半同门渡河,在河西一线行动,你则领一半在河东进行,你看如何?”煌天破问道。

籁天声点头道:“可以,那我便与天痕领一半师兄弟在此向南进,若有情况,随时派人联络。”煌天破亦点头道:“好说。”随后却解下背后墨剑递与墨天痕。

墨天痕甚是不解,问道:“煌师兄,这是?”煌天破笑道:“吾并非专精剑道,留之无用,且一会你吾便隔岸而行,若你需用剑时,一时半刻哪找的到吾?”墨天痕欣然接过墨剑,道:“那天痕多谢师兄这一路为我负剑了。”煌天破道:“无妨,至少比圣枪轻盈许多。好了,话就到此为止,我们就此就别过,屠狼关再见!”籁天声目送煌天破一行乘船渡至对岸,转头对余下的众弟子道:“诸位同门,有提前定好队伍者,可以成组出,余下散者,待我来分配组别。”三教弟子出前或多或少都由师门安排好组合队伍,很快此地的一百弟子便分成十数个五人小队各自出,留下三四个人员未满的小队与独身前来的弟子在此。

籁天声环视一圈,先对墨天痕道:“天痕,出前夜师妹曾找到我,希望我多照看于你,如今我们分兵两路,你可与我一组,柳姑娘也正好可以同行,我们再带上两名弟子即可。”墨天痕自然答应。籁天声又道:“那你且在此等待,待我安排好余下组别,我们便出。”说着便向那些留下的队伍而去。

籁天声前脚刚迈,便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跳至墨天痕眼前,只听来人大叫道:“哎!姓墨的!让本……让本公子与你一组呗!”墨天痕只觉这声音颇为耳热,转眼望去,竟是一名水灵清秀,皮肤白皙的矮小公子,再定睛一看,那“公子”唇红齿白,乌眸烁亮,神态颇具贵气,眼神却刁蛮不已,不是千兰影又是谁?

“要命!”墨天痕暗叫不好,这爱找事的小郡主怎的如此阴魂不散,竟跟到此处来,还非要缠着他?无奈问道:“郡主,你怎会来此?”千兰影若无其事般道:“哦,我与大哥吵了一架,恰巧你们三教武演又终止了,我左右无事,就跟出来玩玩。”墨天痕只觉一个头撑成两个大,急忙道:“郡主,三教弟子驱邪反攻非是游玩,此行必将危险至极,您千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千兰影不屑道:“千军万马中本郡主都来去自如,何惧那些只敢暗里行动的宵小?你个穷酸少在那借故推脱,本郡主愿和你一组,那是抬举你!”籁天声正分配着几名独身的弟子,忽闻墨天痕正在与人争论,心下奇道:“是天痕认识之人么?”一走近,却听墨天痕称那小姑娘为“郡主”,顿知事有蹊跷,忙上前隔开二人,问千兰影道:“这位是?”千兰影上下打量籁天声一眼,傲慢道:“你就是希音观的清音弦剑?”“正是贫道,敢问郡主如何称呼?”千兰影报上家门,又道:“本郡主此番偷……不对,出巡,想与你一道,想必你没有意见吧?”籁天声躬身道:“郡主,此行非是儿戏,前方凶险不知几何,还请三思。”千兰影不料籁天声跟墨天痕一个语调,不免恼怒道:“你们两个,想违抗本郡主吗?”籁天声不卑不亢道:“郡主,您既是出行而非传令,那此间安排调度该全由贫道做主,故不存违抗之说。”千兰影气粉脸通红,直跳脚道:“本郡主的话就这么没分量吗!你们一个个都推三阻四的!好啊!待我会邑锽禀明兄长与义兄,定要治你们一个不敬之罪!”说着纤腰一转,头也不回的跑开,墨天痕担心她遇上危险,刚想叫住,又想到她对自己屡次刁难,极难相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远处便是西都,她自小在这长大,应该遇不上什么危险吧。”虽说小郡主与自己相处并不愉快,但毕竟只是女儿家,墨天痕心有忧虑,却也只好这般安慰自己。

而在东京,飞龙营与将星营的将士们早没了往日的沉稳如山,偌大的邑锽城满街都是两营将士穿梭奔波的身影。将神校场中,亦有披甲军士来回急奔,忙碌不停,帅帐之中,早已抓狂的千鎏影正气急败坏的呵斥着一众副将:“四天了!四天了!那么个大活人你们都找不到,一个个都是吃狗粮长大的吗!不对,狗还能帮本皇找人,你们他娘的就只会吃!只会吃!”于此同时,皇城天铸殿上,当朝圣君亦在大雷霆,锦帝钟铮怒不可遏,冷眉直指当今儒门第一人——孟九擎!

“孟掌教,京畿重地,你三教未经报备便行千人集会,朕已是容忍,没想到在你三教地头竟出如此大事!如今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向朕讨个说法,其中不乏要员重臣!你倒是给朕建议建议,朕该如何给他们,给天下一个说法!”三圣立在一旁,见圣君如此震怒,忙上前劝道:“圣上息怒,此事乃邪人作祟,非我儒门所能……”“邪人作祟?”钟铮粗暴打断君舍稷劝言,怒道:“你三教弟子武艺群,人数众多,又有高手坐镇,竟防不了区区几个邪人作祟?”“这……”君舍稷还想劝解,却听钟铮怒道:“够了!不要再跟朕解释!朕现在是在问如何处理,不是在问是何原由!”孟九擎忽道:“启禀圣上,蒙祸之家,赔偿金额儒门已全数备齐,各家子弟有愿入三教学艺者,可任选名宿为师,分文不取,京中损坏倒塌之民屋,儒门也会出资修葺,并为流离百姓暂供安身之所。不知圣上可还满意?”钟铮冷哼一声道:“这些话,你明日早朝说与文武百官吧!”随即甩袖转身:“邹总管,往锳娥宫!”待到钟铮离开天铸殿,君舍稷安慰孟九擎道:“圣上本就对三教武演颇有微词,偏偏遇上邪人搅局,自然圣颜不悦,委屈你了。”孟九擎摇头道:“无妨,圣上登基以来,对三教政策日益从严,明眼人皆知他不愿我等分他权柄,还好那些邪人扮成普通百姓潜入邑锽,乃是城防守卫之失职,而圣上遣将神出京,若要追究到底,乃是他轻调大将,使得城防疏漏,如若不然,他定会借此机会,狠削我等权利。”民为天叹道:“伴君如伴虎,圣上年轻多疑,终不能如先帝与我等一般彼此信任,毫无保留,长此以往,将对社稷无益。”宦孝臣道:“圣上毕竟还有才干,不过缺少如先帝一般的征战磨砺,手腕也略显稚嫩,我等既然为人臣子,应当好好引导才是。”孟九擎却盯住远处蓝天,默然不语。君舍稷问道:“九擎,你在思索何事?”“帝王,不过苍生之柱,黎民之舟,与百姓相比,又算何物?三教护世千年,从未染指帝权,何也?盖因守土之责,远高统治之任,谋求权柄,反而失却大义,落入下乘。”孟九擎目不转睛望向西南,眼中雷霆四起:“诛邪靖祸,还中原安稳太平,才是三教正道!”o2-4-1是夜,邑锽锳娥宫中,钟铮与一人同坐雕花黑檀桌前,正在独自饮酒。

一杯饮罢,陪同那人把盏浅斟,伸来的一双手白皙纤巧,珠配环绕,正是这锳娥宫的主人——祈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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