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及细看,入目便是某个不好好练字的王姬歪七扭八的字,写着——
钟渡远,小远远,远大哥~夫子一会考校诗经,我还没背会~他万一一会抽到我的话你帮帮我呗~好渡远~
旁边还画了一个哭哭的表情,一个乞求的小人形象。
钟渡远收好纸团,继续端坐。
不远处的津离月见钟渡远没有反应,自以为万事大吉。
她将书册垒得高高的,在其后睡得昏天黑地,口水直流。
……
“王姬,王姬!”
津离月只觉鼻尖一痛,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第一眼便是夫子气的冒烟的表情。
“王!姬!睡!得!可!好!”
每说一字,夫子手里的戒尺就敲在桌子上一次。
闷闷的声音听得津离月心里慌,她忙起身行礼,“夫子见谅!弟子知错了!”
一生醉心学问之道的老夫子究竟还是没有‘痛下杀手’,只慢慢踱步回讲席道,
“既然王姬知错,那考校就从王姬开始依次来吧。”
津离月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李相家的小孙子赶紧翻书默背起来,夫子不爱打人,但爱告状。
上次他没完成课业,夫子一封青鸟传书给他父亲。
不仅如实陈述了他这次的犯懒没写,还详说了他以往上课打盹,用课本垫屁股的种种‘丑事’。
父亲将他胖揍一顿,打到一半的时候,他爷爷李相走了过来,递给他父亲一根新的藤条。
说这条是在祖宗祠堂供了一年,被列祖列宗开过光的,保证打得痛入心肺,再不敢犯。
……
散学后,三只青鸟飞出西岭斋的窗口。两只飞往王宫之外,一封飞往伏玉殿。
当侍从呈上来一封熟悉封面的信件时,津离信叹了今天第一百零八口气。
他挥挥手说,“先放到专门的匣子里吧,我看完奏章之后再说。”
侍从面露复杂之色,往一旁放置着各种风格匣子的架子处一指,轻声道,“专门放夫子信件的匣子已经放满了,需要再寻一个吗?”
津离信依言看去,专门放夫子告状信件的匣子已经满满当当的,连盖子都盖不住了,就那样大敞着。
前天最新的一封在上面微微地垒着,许是感受到了津离信的注视,它终于放开了挣扎着的手,‘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津离信:“……”
侍从:“……”
半晌,津离信才缓缓开口,“将我还没看的信件混在奏章里吧,看奏章看久了,时不时来个‘噩耗’,就当提神了。”
侍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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