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芫芫饶有兴味的了他一眼。
就见他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接着说道“长安城的冬天雪窖冰天,我的老母亲年纪大了,身子弱的厉害,每到冬日里就特别得难熬。虽说也可以烧炭取暖,可是便宜的普通木炭烟火气大,熏得我母亲连连咳嗽;贵的银骨碳更是买不起今年大小姐教会我在房里铺设火炕之后,我是再也不为冬日怎么取暖发愁了
而且铺设火炕也容易,一两天的功夫便可以弄完。所以我想专门去帮人铺设火炕,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牛大眼只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他低着头,着地面,紧张的等着宣判。
覆芫芫还记得第一次见牛大眼时,他是几个匠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仅做着最普通的木匠活计,还大字不识一个短短几个月过去,他却不知不觉走在了最前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可想好了万事开头难,这火炕作为一种新兴事物,不是你觉得好,别人就能立马接受的”
牛大眼挠了挠脑袋,憨憨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而且上回儿去染丞相家做炕的时候,丞相府的管家帮我介绍了几个活计。我想着先脚踏实地的做着,将口碑养起来,反正冬季还有好几个月呢等大家知道了火炕的好处,生意自然会找上门来的。”
覆芫芫点了点头,“既然你早就做好了规划,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将军府绝不束缚有才干的人若需要人手,就在府中挑几个做事麻利的去帮你。”
牛大眼激动的快要跳起来,没想到大小姐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觉得眼角微微湿润,“谢谢大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绝不堕了将军府的名声”
覆芫芫给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牛大眼深深的记在了心里。随后也没过多停留,便退下去准备相关事宜了。
覆芫芫内心生出诸多感慨,将军府内像牛大眼这样的匠人都是出身幽州郡,后来随覆伯鸿迁至长安的家生子,对于这样忠心不容置疑的仆役,她也是乐于给他们机会的。
当初将玻璃配方交予他们也有一段时间了,现今牛大眼有另外的打算,自然是没有空闲继续做研究了,不知其他三人进展如何
这样想着,覆芫芫便吩咐绿阑将他们全部召来清辉阁。
一刻钟之后,她着眼前躬身站立的三人问道“可有进展”
染布坊的陶大柱与印坊的张林森两人摇摇头,面露愁容。
覆芫芫将视线转移至唯一没有摇头的陶旬身上,只见他上前一步,拿出一小块玻璃递给她,“大小姐请,这是我今天烧制出来的,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烧出您要求的那种玻璃”
覆远远仔细端详手中的这一小块玻璃,浑浊、透视性差,其内还有极其显眼的杂质。虽然起来离她的要求还有些远,但至少有了玻璃的雏形。她盯着那块玻璃沉吟半响,“你有没有试过在烧制之前,将原材料中的杂质去除一部分”
陶旬心中微动,内心瞬间闪过很多想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略微保守的回应道“我先试试吧”
她微微颔首,视线掠过另外两人,淡淡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谁最先将玻璃做出来,谁就可以得一百两赏金希望你们不要轻言放弃,这本就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说罢,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覆芫芫轻轻叹息一声,道理她都懂,可是还是避免不了心急。
绿阑着她唉声叹气的模样,想着方才覆管家的传话,一时不知该不该现在说。她给覆芫芫重新斟上一杯热茶,试探的说道“方才,覆管家来过了。”
“有何事”
绿阑将茶壶放下,缓缓道“是涟漪楼花魁杨溢溢的丫鬟茱萸,她让覆管家传话给你,说杨溢溢邀请您去听曲”
“哦”覆芫芫倒也起了几分兴致。整日待在这将军府,都快发霉了,去涟漪楼放松一下心情也是极好的。
她换上男装后,便出发了。
涟漪楼与芫记百货都位于太乙路上,且相隔不远。覆芫芫路过芫记百货的时候,脑中不免有些抽疼――虽然芫记的生意极好,可是每月顶破天也就五百多两的盈余,一年算下来也才六千多两,距离系统的目标二十万,连九牛都没有一头
唉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继续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涟漪楼熟悉的牌匾便出现在覆芫芫眼前。她刚刚跨过门槛,便被一声粗噶的怒吼吓了一跳
――“林文景,你这个负心汉”
她循声望去,只见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雄壮身影,正叉着腰,像放鞭炮似的数落个不停――
“林文景,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天天跑来涟漪楼,跑来那个贱女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你都忘了吗”
说着说着杨小花的声音里已是带了哽咽。
林文景见她竟然贬低自己最的女人,全然不顾众目睽睽,气急败坏低吼出声“你才是贱人,你连溢溢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从来没有认同过与你的婚事,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你知不知道”
杨小花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骗我的”
林文景眼底一片冰冷,“若不是父亲的逼迫,我怎么会与你这样的丑女纠缠。你也不照照镜子,我光见你都要吐了,怎么可能真的娶你”
林文景的话就宛若最利的刃,将杨小花的心割成一块一块的,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杨小花忍不住抱着头,大喊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槽你妈”
她抡起磨盘大的拳头,狠狠地往林文景的脸上挥去
杨小花的力道非常大,林文景整个身体被煽得往墙上撞去,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林文景被震得吐出一口血,然后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