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举着手里的药瓶子,问:“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许澄宁很镇定地放下勺子,把右手袖子挽了起来,只见洁白的小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其上。
“三天前,我在长吟街上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贼人,受了点伤,还是谢指挥使救了我,官爷不信,大可往城卫所去打听打听。”
领头人盯看了她半天,语气阴冷道:“牢里逃了个囚犯,有人看见他逃到了这里,窝藏罪犯,视为同罪。”
许澄宁把碗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轻的脆响。
“官爷既然知道有罪,缘何以为我会知罪犯罪?我乃新科进士,看起来像很蠢?”
衙役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领头人笑了笑:“叨扰了。”
他一挥手,人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许澄宁不动如山,继续喝她的粥,小一刻钟,她收拾了碗筷,推门出去,看到领头人还站在外面。
“哟,官爷还没走呢。”
许澄宁含笑,领头人眯着眼看她,许久才道:“这就走了。”
“慢着。”
许澄宁叫住他,往前走了几步,问道:“我家位处青石巷第十一间,不前亦不后,官爷何故谁家都不去,直接上我这来了?”
“是有人看见了。”
“看见了,何不直接拿下?还是说……”
许澄宁又走近一步,直视对方双眼,低声道:“上一次没能杀了我,想趁此栽赃我?”
领头人眼睛睁大了些,怒道:“大胆!敢污蔑我!小心我送你进去吃牢饭!”
说完,他甩袖离去。
许澄宁站在清简的小院里,对着微微湿润的气流,缓缓舒了一口。
追杀她的,真是高家派的啊。
只是为什么呢?她一直躲在秦弗背后,自认没有露出什么行径,能让人以为她是个重要人物啊。
她忽然想起趾高气扬的高婵。
总不至于忤逆了一下,她就要杀了自己吧?
秦弗自屋顶翻跃而下,扯到了伤口,捂着胸口闷哼。
许澄宁忙扶他回侧间的床上。
床很窄小,秦弗的腿都伸不直,但许澄宁没办法,主间的床上都是李茹安睡的衾枕,不好让秦弗用。
只能往他腿下垫点东西,替他调整好一个不那么憋屈的姿势,再小声跟他道:
“他们大抵不会再来了,您好好歇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