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与柳依萍都吃了一惊,这个看来还算和善的老者,竟然就是四绝之一的“东鹫”东方白,也就是东楼门的门主。
自上次陶世恩欲以尸油致幻丸,谋害皇帝的事情生以后,嘉靖龙颜震怒,命锦衣卫扫平东楼门,杨重梧便将从掌柜那得来的名册,送给了莫言道长,锦衣卫根据名册拿人,十来天内,东楼三层以下人员,或被击杀或被缉拿,东楼门也接近土崩瓦解。
青衣老者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听到海面上那人的声音,脸色却微微一变,侧头望去,海上一叶扁舟正在靠岸,从船上下来两人,大步往这边走来。
柳依萍猛然大声唤道:“将大叔。”杨重梧也看清了,二人中的那个白衣人,正是前些日子在金龙岛上遇见的将青空,他旁边的那人,身穿一套灰布衣裳,黑须黑眉,与将青空有几分相似,可看年纪,似乎比将青空要小一些,步履轻健,虽疾步如飞,脚下却没有扬起一点沙子,仿佛足不点地一般。
东方白到底是一代枭雄,面色瞬间回复平静,转头对杨重梧笑道:“不错,我是东方白。我们今天不能过招玩儿了,你与东楼门的账,暂时先记下,将岛主和我是五十年前的旧账,先来后到,理应是先了结旧账。”
杨重梧还没有完全明白东方白说的什么意思,将青空与灰衣人已到了面前,柳依萍听到他便是东方白时便霍然站起,凤目圆睁,直瞪着东方白,将青空来到跟前,向杨重梧与柳依萍点头致礼,低声对灰衣人说道:“爹,这位姑娘,就是沉天堂叔的外孙。”
东方白、杨重梧与柳依萍三人,均是悚然动容,东方白吃惊的是,柳依萍竟然是将沉天的外孙女,不由得朝她打量了几眼,而杨柳二人,却是没有想到灰衣人,竟然是将青空的父亲将问天。
将问天看了看柳依萍,他目光清亮,丝毫没有老年人眼眸中的浑浊与衰迈,柳依萍的师父白莲老母就是一百多岁了,年纪更长,容颜却似只有三十余岁,柳依萍对驻颜有术这一点倒见怪不怪。
可上次在金龙岛上听将青空的叙述,一直都以为他已经作古多年,将青空也看出他们的疑惑,说道:“我也一直以为,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前几天才”
将问天打断道:“空儿,有些话待会再说不迟,先把正事办了。”他转身看向东方白,凝目半晌,问道:“你知道我?”
东方白点了点头,微笑道:“当年将大哥带我上岛,去到后山,你从后山小径经过时,我与将大哥就藏身在一株大楠树上。”
将问天似乎也回想了一下,说道:“时间太久了,五十年了,我记不起来了。”
东方白收了笑容,叹息说道:“意气雄心少年郎,蹉跎半生两鬓衰。”又认真凝视着将问天说道:“是五十年另三百二十七天,从那时开始,我就想到会有今日,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还的终究要还,只是还有一件事,务必请解我心中疑惑,将岛主和当年没有丝毫变化,你是破解了《傲来神功》中的生死玄关?”
将问天摇头苦笑道:“练就五重生死玄关,能遨游九天,有神仙不死之身,此事大违天道,若说破解,谈何容易,我是十年前偶然际遇,练至了第二重,便返回至壮年时的身形样貌,然而近十年来苦修第三重,却无寸进,法门已闭,非人力能为。好了,言尽于此,拿来!”
东方白伸手入怀中,缓缓取出一册书卷,沉思片刻,随手一送,那书卷离手,徐徐向将问天飞去,去势极缓,然绝不下坠,就如东方白一直用手托着,平平送出一般。
在场之人,武功都有很高造诣,然看到东方白露了这一手,均不禁叹服,杨重梧想起两年前,师祖将《青松剑法》交给自己时,也是同样的手法,看着似乎简单,然若非将内力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那册书卷在将问天身前三尺之处一顿,忽又倒着向东方白飞了回去,将青空面上神情震动,焦急的向将问天望了一眼,将问天右手一招,那卷书便如同变戏法一般,落入了他手中。
与此同时,东方白双手袍袖无风自动,面色微变,然只是一瞬之间,又回复平常。将问天向书卷凝目半晌,微微叹息一声,把书卷交给了身旁的将青空。
将青空双手接过,颤声问道:“爹,这就是那本书的上卷了?”
他自小以来,就没有见过《傲来神功》上卷,虽然藏经洞中有神功下卷,可他家自古以来就有严训,傲来神功必须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习练,一旦次序颠倒,便有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之患。
将问天微微点头,吩咐道:“好生收了。”
将问天对东方白说道:“傲来神功,全以天机棒法为根基,你却越过天机棒法与生死玄关两般法门,强练碧海观涛剑法,竟然也别出蹊径,让你勉强练成了,可剑法威力,十成中仅得两三成,另外你的身体,未必能够安然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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