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将自己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即便双手捂着耳朵,依然能够听见那个声音。
“演艺圈很可怕,你演的不好,有人攻击你,你演的好,还是有人攻击你,所以你放弃了,逃走了。现在告诉我,宁宁……”那声音贴着宁宁的耳朵问,“你满意你现在的人生吗?这里是你的避难所,还是平凡的牢笼?”
宁宁:“……”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那声音顿了顿,“你愿意接过那张电影票吗?”
“……电影票?”宁宁喃喃问道。
那声音就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胸口,尘封已久的记忆,随着针管注入到她的躯体里,她回忆起了母亲弥留之际,回忆起了母亲瘦如骨架的手指,以及她掌心躺着的那张老旧电影票。
“你愿意接过那张电影票,去一个叫人生电影院的地方吗?”那声音道,“你愿意穿越一部又一部电影,变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只为了磨炼你的演技吗?”
几次三番的发问,宁宁啊了一声,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
“……是我。”她轻轻道。
这声音如此耳熟,根本就是宁宁自己的声音。
“你也不要天天闷在家里,多跟导演啊同行啊吃吃饭,拉近拉近一下感情,说到底这是个人情社会……”门外的丈夫絮絮叨叨到一半,厕所门忽然打开了,他楞了楞,“宁宁,你在干嘛?”
“不在这,不在这……”宁宁一阵翻箱倒柜,最后拉开一个旧橱柜,眼前一亮,“找到了。”
旧橱柜里躺着几本日记,丈夫破产之后,她的日子愈发苦闷,又不想跟别人说这事,只能开始写日记打发时间,怕丈夫跟婆婆看见里面的牢骚话,所以日记本是上锁的,后来有什么重要文件,她也一起夹日记本里。
将日记本一本本翻开,她找到了一张旧电影票。
“……我出去一下。”宁宁将电影票捏在手里,走向房门,背影萧索,仿佛一去难还。
“去哪?”丈夫在后面喊,“是不是去跟导演吃饭?”
宁宁的背影一顿:“……不。”
她不会说客套话,不会拉人情,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跟不熟悉的人陪酒就会迅速导致冷场,这是个人情社会,但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情动物。
她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爱,都给了演戏。
“所以我为什么要放弃呢?”宁宁笑着问自己。
她伸手推开房门,光芒乍入的那一刻——她终于走出了平凡的牢笼。
夜话间隙
房门在宁宁眼前打开的那一刹,你身后的房门也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只男人的手从你身后伸出来,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将脸转向他。
那是一个戴着玉石面具的男人,眼尾扫着艳丽的桃花色,声音磁性带一丝玩世不恭:“哎呀,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石中棠,你在做什么呢?”宁宁的声音冰冷冷响起,不知何时电影已经结束,不知何时她又回到了放映室内,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刹,她手里尚且提着半壶玫瑰茶,另外半壶在你的杯子里跟肚子里。
石中棠像被人用枪指着一样,乖乖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听说你今晚有一个特别的客人。”他笑眯眯道,“是小姑娘的话,两人独处就没什么问题了。”
“无论是小姑娘还是男孩子,你都不能对人家动手动脚。”宁宁却完全不吃他这套,“快点跟人家道歉!”
石中棠马上好好好,然后单膝点地,跪在你的面前,这个姿态与其说是道歉,更像是向公主发誓效忠的骑士,亦或者是为了迁就小女孩的身高,而弯下腰来的大人。
“对不起。”他昂面注视着你,眼睛里倒映着你的面孔,“我可爱的客人。”
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眼前的人。
因为……他刚刚夸你了不是吗?他说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