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圣彼得堡已经有初冬来临的迹象,落叶随北部的冷风吹下,给深秋的圣彼得堡添上一丝寂寥。
黛玉从船上下来前,船长告诉她,波罗的海北部已经开始结冰,而这冰雪也将会从北部蔓延下来,直到冰冻整个海岸。
所以黛玉她最多能在圣彼得堡呆个十来天,等时间一过,他们的大船就会被冰冻在港口上,无法南下回到柏林。
黛玉披上从潇湘馆里带来的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裘,戴上雪帽,便扶着女仆的手上了马车,前往冬宫。
圣彼得堡和巴黎一样,庄严又肃穆,黛玉不敢掀开车上的帘子,因为窗外的冷风吹得帘子啪啦作响,若她掀开帘子的一角,这西伯利亚来的风定会吹翻马车里面的东西饰品。
所以黛玉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面貌,她只能听见马蹄踩踏落叶的声音。
不知行驶多久,马车才缓缓停下。
“怎么了。”黛玉听见外头的响起争执声。
女仆应声到黛玉跟前,悄声说:“公主殿下,那个俄罗斯侍卫拒绝给我们让路。”
林黛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她不想在异国他乡引起纷争。
“算了。”黛玉摆手,她不想在女皇的脚下引出一连串的麻烦。
女仆点头离去。但过了些阵子,马车还是稳稳当当立在原地,没有要往前行驶的意思。而法兰西的伯爵和侍卫的吵架声越来越激烈。
“伟大的法兰西远道而来,怎能为你这一人让路?”伯爵的声音变得激动且夹带愤怒。
冷风带来那人的声音:“伟大的法兰西?”
那人冷笑一声,继续说:“这里女皇的天下,你们法兰西还不配称上伟大。”
西伯利亚来的风声更加猛烈,似乎要把黛玉的马车吹向南部。那些伯爵们已经被这个傲慢的侍卫气得说不出话。
短暂的沉默后,黛玉终于张口说话。
“有朋自远方来,女皇亲自邀请我来冬宫,至于伟大与否,我并不在乎,我只是知道,你失去了一个主人接待客人该有的礼数。”林黛玉的声音传出马车外。
黛玉发挥她怼人的技能,冷笑道:“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俄国就这气度,想必你的女皇也不愿意听到什么俄国礼数不行等鬼话吧。”
一阵马蹄的声音响起,黛玉的马车重新缓缓移动,她知道,那个傲慢无礼的侍卫终于让开了路。
“感谢。”女仆从黛玉手中接过一串珠子,然后在马车窗边扔下去,“这是我家公主赏你买些东西,醒一醒你这发昏的头脑。”
女仆心中暗爽,知道黛玉用金钱来狠狠羞辱那个侍卫,谁让那个侍卫耻辱法兰西在先。
但女仆还是有点心疼那些珠子,虽然对黛玉来说不过是随手可得的东西,但对她这个下人来说,这些珠子可以顶上她一个月的收入。
“你做的很好,剩下的珠子就给你们分了。”黛玉瞥见女仆有些心疼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思,于是索性把女仆还没扔出去的珠子全给她。
这会子女仆高兴自己手速慢,没有把所有的珠子抛出去。
林黛玉默默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知道那个傲慢无礼的侍卫肯定不是偶然心情不好,故意挡她的路,而是背后有人故意指挥,给这些法兰西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而背后这个人,黛玉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女皇,叶卡捷琳娜。
在路途中,从书本上以及特蕾莎的讲述,黛玉知道这位女皇可是经历着传奇般的人生。
黛玉紧张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莫扎特的小皮箱一直紧紧攥在她手中,里面放着极其重要的东西,这是她给女皇的见面礼,北疆地图。
这是她花了数月的精血才将此地图制成,要将把地图送出去,黛玉一时还有些舍不得。
……
冬宫内,叶卡捷琳娜正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她穿着一身黑色天鹅绒平常衣服,头上严严实实戴着一绒帽,面色苍白。
此时她正皱眉听着侍卫的汇报,当她听到法兰西的那位公主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矛盾,眉眼间漫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没想到这位公主有这样的本事,那么那位公主在巴黎的所作所为也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什么编谎出来的。
女皇忍不住咳嗽几声,她身子很不好,自从她的情人去世后,女皇受到的打击不小,不论是身子上的还是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