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又说道:“郭公公不畏凶险,只身前往瓦剌迎回皇上,实乃大义,请!”
郭敬赶忙道:“殿下休要折煞奴婢了,还是殿下请!”
两人互相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朱祁钰走在前,郭敬随后,然后是石亨、罗通等人,依次跟上去。
城关不比京师,条件甚是简陋。
饭桌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一盆炖羊肉,一盆白菜炖萝卜,然后是一盘清炒豆腐,一盘清炒蒲公英,一只烧鸡,一只烧鹅,还有一大盆羊杂汤。
此外,还有一坛烈性高粱烧,这种酒很受将士们欢迎,特别是在极寒天气下,喝上一口,行军打仗也有力气。
这样的饭菜在军营中堪称奢华,可是,在郭敬眼中,根本没有动筷的欲望。
他十八岁跟随燕王起兵靖难,是名副其实的四朝元老,只因身体残缺,无福消受美色,便将享乐全部用在饭食之中。
鸡鹅牛羊,白菜豆腐,这些泥腿子吃的东西也上的台面?
平日里在自己府上,烧鸡看都不看一眼的,要吃鸡只吃舌尖,炒一盘鸡舌尖需要三十只小母鸡。
还有这豆腐,这烧鹅,能吃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蟹粉豆腐?什么叫胭脂鹅脯?
还有庄周梦,南梁饼,长生粥,乌金丹……
不消得说,这些稀世菜品对于在座诸位而言,甚至包括郕王在内,别说吃了,估计连听都没听说过。
();() 若论吃的讲究,皇帝老子不及吾!
朱祁钰已经拿起酒杯:“郭公公一路辛苦,本王敬你一杯!”
“劳烦殿下敬酒,让奴婢受宠若惊。”
郭敬端起酒杯,心中暗暗鄙夷,这种酒怎么喝啊?
若论美酒,当选秋露白,白面作曲,并白米,白水为之,小雪日封坛,到腊月里开启,名秋露白,味最香冽。
可是,眼下总不能驳了郕王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朱祁钰见状,赞道:“公公好酒量,石卿家,你不敬一杯吗?”
石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郭公公,请!”
郭敬心中暗暗得意,当下也顾不得酒难不难喝,菜难不难吃,觥筹交错,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大多有了几分醉意。
石亨红着脸,拉着郭敬不停敬酒,若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石将军,你……厉害,咱家敬你!”
“郭公公说的哪里话,该石某敬您才是。”
郭敬再次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行了,行了,咱家喝不动了,明天还有正事……那个,殿下……”
朱祁钰问道:“何事?”
“奴婢从京师出来,走的甚是仓促,没带护卫,劳烦殿下从居庸关安排些人手相送,不用太多,十个就够。”
郭敬确实走的很仓促,因为京师中的人马都被于谦征调起来,锦衣卫也都忙的不可开交,特别是马顺死后,新上任的卢忠似乎不大配合,孙太后又催的急,只能先行出京,然后从居庸关借点人马。
“这事简单!”
朱祁钰看向杨俊:“杨卿家正准备回宣府,正好顺路护送杨公公。”
杨俊颇为不满,皱眉道:“回殿下,臣回去还要抓紧安排殿下交代的任务,不如留下一队人马护送……”
朱祁钰摆摆手,说道:“本王交代的事不必急于一时,郭公公此行是去迎回皇兄,这才是头等大事。”
杨俊欲言又止,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