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一个风起云涌,一个云淡风轻。
许久,玉歌叹了一声,“好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季飞是元柔的孩子!”
洛书想了想,“基因遗传这东西很是神秘,他们两人长的极是神似!”
玉歌拢了拢广袖,缓缓坐在她面前,无声一叹。
“半年前,阁主练功时被生人闯入,虽无生命之险,却已走火入魔,神志时疯癫时清醒,疯癫时常常消失一个月不见踪影,阁中一时间分作两派……唉,当时是我负责接应他……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洛书抬眼看了她,“那之后呢?”
“之后阁中大乱,大师姐和师叔两人分庭抗衡,季飞之事,上面无人再问,我在长安多年,熟人居多,冒然出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定然惹人怀疑,不若放于你那……”
“这也是你肯帮我的原因?”
“是,也不全是?”玉歌笑笑,眼睛弯的像窗外这一轮新月。
洛书怆然一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她今日有些烦闷,不太想听这些。
“你这有酒吗?不要梨花白,要烈的!”
玉歌想了想,招来侍童,“去拿两壶大漠谣。”
两个暗黑色陶壶摆在她桌前,或许是因为这酒性的原因,陶壶看上去有些粗劣,不如盛放江南黄酒的坛子精致些。
洛书打开,猛灌了几口,粗粝的壶口,磨的唇生疼,辛辣的酒精刺激着咽喉,肺腑。
自舌根,绵延向下,一路生疼。
真像朔北凌冽的寒风,灌人心肠阿。
她放下酒壶,眼睛比刚才更亮了些。
“最后一件事情!”
玉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见她今日这般失态,心知定有原因。
她这般倔强的女子,自己若不说,定然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
“你说便是!”
洛书眼底生起一丝悲怆,“替我准备一副棺材!另外,如果明日之后,我回不来,请帮我照顾好季飞和小桃。我朝连坐制度还是存在的,我怕委屈了这两孩子!”
玉歌一惊,无比诧异的看着她。
明明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为何生出这般苍凉与成熟,这稚嫩的身体里的灵魂年龄,起止十八九!
她拿起那两壶酒,缓缓起身,最后仿佛间想起什么,回头拿起酒壶恍了恍,“这酒我拿起了,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她踉跄的走出语春苑。
暮色下的藏蓝色的天空,像极了天鹅绒,点子疏落,一轮下弦月当空。
她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语春苑,笑了笑,拎着酒壶向沿着街巷走去。
玉歌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夜色下那纤瘦而孤独的影子,眸中闪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