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商站得笔直,也端端正正道:“皇上若是还有其他什么顾虑,大可说出来,臣侍等必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沈醉抓了抓风涟澈后肩的衣裳,艰难道:“内个,也没什么特别的顾虑……”
就连一向没人性的萧清辞也看不下去了,“陛下若是真的怕疼,臣侍这里倒有些用刑时麻痹犯人肢体的药粉,可以让您减少一点痛楚。”
“好好,不必了,谢谢……”
沈醉继续往后躲。
慕水苏一直站在众人之后,静静看着一切,脑海中飞快地将几件事串连在一起。
比如女帝大病之后,失去记忆。
比如女帝脉象改变。
比如女帝忽然有了一身了不得的身手!
他平静如水的双眼,骤然一凛,之后机锋迅速散尽,温言细语道:“陛下该是这几日受了惊吓,见不得血色罢了,我等莫要再逼迫陛下,焕儿与陛下血脉相连,身为母亲,陛下如何会对自己的孩儿见死不救,还是给陛下一点时间,先平复一下心情吧。”
他转而微笑,看向楚云城,“王爷,你说是不是?”
楚云城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既然慕水苏提出这个缓兵之计,他也只好点头,“不错,皇上是国祚之本,凡事都始终要以陛下的御体为重!”
既然楚云城发话了,便没人再敢进言。
江照晚一身洁白染了泥污,匍匐在地上,暗暗咬唇,之后猛地抬头,“陛下!求您救救焕儿,臣侍愿以性命相抵!”
说完用尽毕生之力,再次磕下,额头猛地向地面撞去!
“江照晚——!”沈醉没想到自己会把人逼上死路,还好风涟澈眼疾手快,俯身以手掌拦在了江照晚的额头和地面之间,掌心发力,将江照晚给倒掀了出去!
“皇上还没说救与不救,你就以性命相逼,如今只是一个孩子的安危,你便要死要活到如此地步,来日若是牵扯到家国大事,千秋基业,你又会如何?”
风涟澈这一掌打得不轻,他最讨厌别人变着法欺负沈醉,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江照晚勉力爬起来,抹去口角的血,他也不跪了,反而站得笔直,“帝师教训的字字句句在理,可惜我江照晚枉为太宰,枉为陛下侍君,在我心中,没什么能比焕儿的性命更重要的事!”
他拾了扔在地上的剑,回到沈焕身边,将他抱起,“臣侍就留在这里陪着焕儿,焕儿若是走了,臣侍也就走了。恕不能再陪伴陛下左右,愿陛下千秋万载,福寿绵长!”
哎哟,还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好使就要闹离婚!
沈醉好一阵头大!
她既然能拼了性命救沈焕,就根本不会眼看着他死,只是怕贸然滴血,若是血型不合,反而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没法收拾。
虽然按理来说,只要血型相同,任何人都可以为沈焕换血,可既然这愚昧的古代太医认准了必须是至亲,江照晚就绝对不会冒险让儿子去跟别人换血。
所以他现在必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
算了,豁出去了!
大不了……,哎!就这么干!
“晚晚,你别激动,朕从头到尾都没说不救焕儿,只是,只是怕救不了焕儿,又伤了你的心,毕竟在朕心中,你比焕儿更重要!”
她这样一甜言蜜语,风涟澈就分外地不爱听,咳嗽了一声。
江照晚也听不明白,楚云城更听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沈醉要出幺蛾子!
“内个,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朕也不太确定焕儿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咳……!”沈醉艰难地摸了摸自己鼻子,眼梢悄悄溜了周围这一圈儿人,果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紧。
沈醉心里奇怪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面露喜色呢?难道他们不希望女帝的孩子是自己的吗?
二十六个侍君,雨露均沾,这些人难道就从来没想过沈焕可能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