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抬眼瞧去,就看到了薄屿。
也没打伞,就那么一道高高挑挑,如此孑然地穿过了雨幕。
小雨如丝温柔,路边的几株野花、青草,在这场绵绵柔润之中,不屈不挠地昂起了脑袋。
黎雾不知不觉的,竟然又忘记了收回注意力。
许是对于他来说真是纡尊降贵了,他人还没站定,王教授就先打趣起来:“——小黎,赶紧把你手里那毛巾给他擦擦吧?”
黎雾垂下眼,没敢有动作。
她都来不及去想,他有没有认出昨夜是她,心里同时开始盘算,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解释那句不是她喊的……可是她从没和他说过话。
“——人家到了大四,手都不知牵几轮、谈几次恋爱了,小黎,你这么漂亮,怎么还这么腼腆的?我看刚那个给你打伞的男孩子,明显是要找你要个电话。”
王教授温柔数落完了黎雾,又更轻了点语气,同薄屿寒暄:“你爷爷今早给我来了电话——我这个学生,好多年都没接过老师打来的电话喽。
“他骂你娇气,跟我打赌你这次肯定不来,我还替你说了话……我说,我可从没给过薄屿面子,也没开过后门儿小灶的,薄屿不上我的课,我这里甚至一次考勤都没给他划过,他却一次都没挂过科。”
黎雾才察觉到头顶的那一道视线,明晃晃落在了她身上,就如同昨夜。
几乎同时,他便向她微微地低下了身,“嗯,他怎么说。”
“……”
他的嗓音淡淡的,身上好似也沾了雨天清冽的草木味道,凑近了,尽数扑到了她鼻尖儿上。
须臾之间,她呼吸都变得轻轻的。
她半天没动静,薄屿还垂眸认真地看住了她,很轻地笑:“是我太高了吗?”
黎雾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啊……”王教授笑眯眯的。
生怕教授又说点儿什么调侃他们,黎雾手一抖,几乎是把那毛巾扔到了他脑袋上。
赶紧避开了他的打量。
王教授后面怎么和他说的,她耳朵嗡嗡的,什么也没听到。
谁知那天晚上。
又在宿舍楼里碰见了他。
本来这儿就够偏僻的了,不通公交车,周围什么也没有,晚上还断了一阵网,彻底惹来了满楼哀嚎。
今天的实习任务,只是在集合点坐上大巴前往那个湖港视察,中午不到就回来了。
薄屿没跟他们一起,有另外的车顺道接了王教授和他离开。
传闻一时更甚嚣尘上。
有人说他今早现身本就不是来参加这次实习的——别人来这儿是为了拿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