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暮色低垂,青石砖瓦铺就而成的街上似乎被浇了一层橘色的光,连带着傍晚有几分寒意的微风都变得和煦。
还没到春意浓的入场时间,春风不渡外面的大街上就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女人们的议论大多都围绕着各地州上来的那些销魂入骨的花魁们,眉梢眼角,端是风情,只消看上一眼,都觉得此生无憾。
平日里宽敞的马车停放处如今也略显局促,负责迎送宾客的小厮来来回回的跑,都快脚底冒烟儿,茶也没空喝上一杯。
“真是热闹,平日里少得见的贵人们这回居然都来了。”
荀丰坐在三楼的茶室,美滋滋的看着街上的人群,感慨了一句,正准备笑开,猝不及防的下颌骨一痛,嚎了一声,急忙摁住腮帮子。
一旁的伙计赶紧递过来热毛巾,叮嘱道,“东家,医士说了,让您少笑些,不然这下巴又要脱臼了。”
荀丰努力克制的扯了两下嘴角,剧痛让她立马选择放弃,只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怪她这几日笑得实在是有些猖獗,脸上的幸福褶都多了好几道,下巴也给笑脱臼了。
真笑得“合不拢嘴”。
因着春意浓的赛场被二殿下定在了这新修的洒金大街附近,也挨着她这仙客来,各地州的花魁伶人们陆续进京,这些日子来她这办卡的贵宾直接成倍增涨。
那些从地州上来的大主顾哪见过仙客来这种营销模式,还觉得京都的东西样样都新鲜,都没听她忽悠完,便都洋洋洒洒的签下大单。
天可怜见,她都快赚疯球了。
我善人还是我善人,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目光如炬!
荀丰忍不住又笑了两下,然后痛得直咧咧。
伙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
这时,另一个伙计快步走到荀丰耳侧低语几句,就见她面色转而严肃。
“这批纱可是贵人要的东西,务必盯紧了,你们送之前都多清点几遍,千万别出漏子。”
“好的,东家,小的点完就给那边送过去。”
“嗯。”荀丰点点头,伙计刚准备走,她又喊了回来。
在伙计疑惑的目光下,荀丰从袖子的夹层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门票。
“你送完东西,也去瞧瞧,顺便记得把我这张票投给月泠公子。”
伙计震惊了,“东家不去看?”
如今这仙客来的门票可是千金难求,东家居然让自己去?
荀丰面露难色,似是真的在犹豫,末了,重重叹息一声。
“不了吧。”
想起荀老板前不久刚娶的夫郎家里是走镖的,伙计们都识趣的噤声。
荀丰惆怅的托着腮帮子,想着今日是无缘得见月泠公子的灵动一舞了,也不能为他夺得花魁贡献亿点点微薄的银钱。
遗憾的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