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由于沈国乃属楚国同盟,因而屡遭中原诸国讨伐,从来不得安宁。
在春秋时代强国争霸中寻求生存,可谓左右为难,苦不堪言。
晋襄公四年,晋、鲁、宋、陈、卫、郑等联合伐沈,便使其一蹶不振。
晋厉公时,讨伐楚、蔡,又攻破沈国,掳走沈君揖初。其后四十余年间,沈国又两次随楚伐吴,沈子逞复成为吴国俘虏。
画外音:此番适逢蔡昭侯迁怒,沈国无辜受伐被灭,可谓悲催至极。其灭国缘由,四字以蔽之,便是“毫无来由”。成语“沈国之悲”,典出于此。
沈国被灭,楚令尹囊瓦闻而大怒,便即兴师伐蔡。
蔡国大夫公孙姓建议求救于吴,蔡侯纳之,即约会唐侯,共向吴国借兵,以次子公子乾为质。伍员接见蔡、唐二侯,闻说是来借兵伐楚,不由暗中祝道:今番苍天保佑,祖宗呵护,使我得报父、兄及全家大仇!
于是热情接待,引见吴王阖闾,进言道:唐、蔡二侯以伤心之怨,愿为先驱向导,助我伐楚。救蔡足以显名,破楚更得厚利,一举多得之事。大王欲入郢都,机不可失!
阖闾明知伍员报仇心切,自己亦欲灭楚图霸,于是更不推托,乃受蔡侯之质,许以出兵。并命蔡、唐二国,各将本国兵马,以为前驱。
二侯去后,阖闾乃大阅车徒,简选三军,调兵遣将,大举伐楚。
吴王诏命:被离、专毅,辅太子波居,留守姑苏城。拜孙武为大将,伍员、伯嚭副之,弟公子夫概为先锋,公子山专督粮饷。悉起吴兵六万,号称十万之众,从水路渡淮!
蔡、唐二侯各引本国军马来迎,吴王命为左右翼,相从以进。
军马临行,孙武忽令登陆,舍战舰于淮水之曲,大军自江北陆路走章山,直趋汉阳。
伍员私问:舍舟陆行,军马易疲,何为如此?
孙武笑答:我以下游溯流而上,则舟行水逆而迟。子不闻兵贵神速乎?若使楚国得知我兵将至,从容以为御备,则其城必不可破矣。
伍员听罢,大为叹服。
楚令尹囊瓦率军屯于汉南,日夜忧虑吴军渡过汉水来攻,这日斥侯来报。
斥侯:报令尹大人!吴军虽发,但其舟船皆都滞留淮水,未知何意。
囊瓦闻此,面呈喜色,打发斥侯退下,心中稍安。
楚王时在郢都,亦与群臣计议拒吴之策。
公子申进言:令尹子常,绝非伍子胥对手。大王宜速令左司马沈尹戍领兵前往,勿使吴国军马渡过汉水,方可拒敌于国境之外,可保万无一失。
昭王准奏,便使沈尹戍率兵一万五千,往助令尹囊瓦。
沈尹戍至汉阳大寨,便问囊瓦:吴兵从何而来?
囊瓦答道:弃舟淮汭,自豫章而来。
();() 沈尹戍:人言孙武善兵,不过如此。吴人惯习水战,今舍舟从陆,必为我擒也。
囊瓦:吴人若至,将军如何拒战?
沈尹戍:我今分兵五千与令尹大人,命大将武城黑沿汉水列营,并将船只拘集南岸,更令轻舟旦夕往来江面巡哨;末将率主力从新息抄出淮汭,尽焚其舟,再阻汉东隘道。但看我沿江举火为号,令尹便引兵渡过汉江,攻其大寨,我自后击之。如此吴军水陆路绝,首尾受敌,其君臣皆必为我所擒矣。
囊瓦大喜:司马高见,奇绝天下。我谓虽孙武、伍员联手,亦不及也。
沈尹戍逊谢,遂留军五千相助囊瓦,自引一万人马,衔枚裹蹄,望新息进发。
武城黑欲献媚令尹,并欲独自建功,便在沈尹戍去后数日,进言囊瓦:吴人舍舟从陆,违其所长,今相持数日,其心已怠。令尹何不趁此渡江击之,独得全功?若待司马绕至其背合攻,则被其分功大半,不显令尹之能也!
囊瓦闻言,犹豫未决。
部将史皇进言:武城将军之言是也。近年令尹屡战吴军不利,楚人多有微辞,朝臣亦多有诋毁之语。楚王倍受其惑,已怀怨于公久矣。若此番沈司马独占破吴之功,必将代子以主楚国之政,则令尹退而求为上卿,亦不可得。若依武城将军之计,非但兵贵神速,且又出其不意。不如渡江袭之,以求全功。
囊瓦被二人所惑,信以为然,遂传令三军,俱渡汉水。
楚军渡江,至小别山列成阵势,与吴营遥遥相对。囊瓦派史皇出兵挑战,孙武使先锋夫概迎之。劲鼓三催,相交两个回合,史皇大败,走回本寨。
囊瓦大怒:子令我渡江,今才交兵便败,来日如何向司马交待?
史皇面红耳赤,并无一言可答。
武城黑道:令尹休怒。吴军获胜,必不设备。我尽出精锐,夜袭其营,必建大功。
囊瓦从之,挑选精兵万人,至当晚定更,披挂衔枚,从间道出于大别山后,往袭吴营。
吴营诸将见夫概初战得胜,皆至帅帐相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