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白看着左狐王与谋士有说有笑,揣度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说说吧,你们想怎么谈?”左狐王道。
涂木茶一言不发的瞥向郑清白。
谋士也顺着盯了过来。
郑清白凝重道:“我们是来议和的。”
左狐王不屑一笑,说道:“就权当你们是来议和,你们的条款呢?”
“善待我军,确保我军给养······”
郑清白还没说完,就被谋士打断道:“我听出来了,你们不是来议和的,你们是来讨债的。”
左狐王赞同道:“言之有理,你们没诚意啊!想要议和总得先要付出点什么东西吧?你一上来,就哐哐的要求,太没诚意了。说说你们能给我们什么?或者说说,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
郑清白不急不躁,说道:“南桑尚有两千······”
“两千!”谋士叫道,“你可真敢说,你们山上顶多还有一千多人。我们在山北面抓的想跑的南桑人的头颅加起来都过百了。”
郑清白瞥了一眼谋士,心里微恼,什么话都被打断,完全没办法进入正常的节奏,若是不能避过这人的干扰,当真是没法谈下去。
“还请大王令这位大人免开尊口。”他请求道,只能试一试。
左狐王指了指谋士,笑道:“你,闭嘴。可不许再胡乱插嘴,听人家说完了再说。”
谋士一脸怨气,郁郁的闭上嘴立在一旁。
郑清白重拾起信心,说道:“若议和,积石山上所有南桑轻骑都会臣服大王,成为大王的战力。南桑王已弃他们而去,他们心里也不记念着南桑王,得此一支劲旅,大王进可下蟾王,退可收南桑部落,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可以开口了吗?”谋士见郑清白说完,询问左狐王。
“你说吧。”左狐王颔首。
郑清白心里升起一抹警惕。
谋士淡淡睥睨着郑清白,说道:“山上的南桑军乃是南桑部落的主力,一旦攻克,则南桑将无力再战,自然会臣服。至于蟾王,跳梁小丑罢了,待到我们解决南桑,回师北境,按死他不比按死一只虫子难。而你口中的南桑轻骑也未必会对我们效死力,若是有变,头一遭叛变的就是他们,毫无忠心可言。”
“此言大谬!”
不论如何郑清白都得先行反对,不然处处遭人拿捏,和谈就会变成换个方式卖身。
接着,郑清白道:“蟾王已在日夜兼程的南下,不日就将抵达,大王将兵力耗费在这小小的山头上,对您的大事有何益处?纵然有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说法,但如今山上的南桑军就连南桑王自己都给抛弃,对蟾王来说又有什么损伤?大王耗费力气,却拔掉敌人不甚在意的目标,这是对大王您好,还是对蟾王好?
这位大人所言不过片面之见,如今争雄之际,正值用人之时,山上南桑军皆知自己已遭抛弃,当下必死,如果大王肯善待他们,南桑军必然感恩怀德,以报大王的恩情,岂是毫无忠心可言?唯有用暴者才需要以暴凌人,以威伏人,用残酷的手段去树立自己的威信,但纵然如此,依然不能使他安心。
大王麾下兵势极雄,以武显威,可慑南桑军心,以恩感化,可得南桑军心,恩威并施,可虏南桑军心。到时南桑军便会化为大王所用,成为大王手中的利刃。蟾王纵然南下,您与蟾王间的攻守形势已然改变,您以逸待劳,趁蟾王奔袭之惫,未必不可一役而定胜负!”
语毕,郑清白紧闭上嘴,直视着左狐王,胸膛微微起伏,急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么大一段话说完,先把他自己累了个够呛。
此时郑清白心里不禁感谢当初背的文言文,做的文言文翻译,到了今日,可算是派上用场。
左狐王鼓掌,朝谋士称赞道:“人才啊,这是个人才啊!”
郑清白微怔,确认了左狐王不是在骂自己后,更加懵,卧槽,我刚才发挥平生功力,耗尽所有知识储备,使尽浑身解数,才说了这么多富有哲理,饱含道理,充满无尽智慧的话,你就用句“人才”打发我?
我去嘞!我是人才我还用你说吗?我要不是人才,为什么偏偏是我穿越,而不是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凌辱我这个知识分子!
我可是两岁就上幼稚园,到如今也是读了十六年书的人。虽然不会倒背唐诗三百首,蒙眼默写三字经,提笔就作千字文,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即使在地球上读过书的人多,但在你们这里读过书的人少哇!
当然你们这里就算读书人少,我也排不上号,可多多少少我也能勉勉强强的算个文化人儿呐!
真是气人!
郑清白颇有种对牛弹琴,花狠力气做了一番无用功的挫败感。
谋士道:“可不是嘛,人家是来劝你放下屠刀,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敢来!”
左狐王啧啧称奇,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