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不可以啊?”
刘彻心中五味杂陈,他竟然不如儿子孝顺:“据儿的棉花,据儿想给谁给谁。”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太子回抱老父亲。
韩子仁等奴婢心头涩涩的,他们何德何能近身伺候如此仁善的小太子啊。
小太子送走老父亲,令擅针线的杨梅为祖母选布做曲裾。考虑到棉花不多,小太子令她做薄,名曰厚了祖母穿上累。
翌日,刘彻前往太学,等春望解惑。
太学分大学和蒙学。刘彻来得巧,恰好赶上太学下课休息。大学学堂很安静,来自天南地北的学子个个如端方的君子,讨论问题也是低声轻语,唯恐惊扰到同窗。蒙学恰恰相反,一墙之隔宛如东西市。刘彻从侧门步入蒙学,险些被蹴鞠砸到。禁卫吓出一身冷汗,偷偷瞥一眼春望,暗暗埋怨,出的什么馊主意——哪里不好去来太学。
春望也吓一跳,他稳住心神问:“陛下,是不是忽然觉着太子殿下比他们好多了?”
刘彻诧异,合着请他来太学只是为了证明据儿乖巧懂事。
“春望,你闲得很!”
换成这两年到宣室的宦官,可不管皇帝喜欢还是厌恶太子,陛下最重要——小太子有自己的人,他们讨好太子将来也无法成为太子殿下身边一等人。春望不同,他陪刘彻一起期待小太子的出生,看着他长大,春望深知皇家亲情淡薄,也希望天家父子一直和睦下去。
哪怕陛下对小太子只是嘴上嫌弃,实则同他炫耀“有子如此,了无遗憾”。春望也不希望他的心口不一变成习惯。如今太子年幼,不会胡思乱想。十七八岁看到父亲对他很不满,就算陛下埋怨的时候面带微笑,聪慧的小太子也会忍不住自省,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久而久之,天家父子很难不出隔阂。
春望:“奴婢不想看到陛下长吁短叹。”
刘彻认为他误会了:“你懂什么!”
奴婢什么都懂啊。春望心想:“奴婢错了,请陛下恕罪。”
刘彻横他一眼:“既然来了,看看再走。朕总该知道钱用在什么地方。”
蒙学学生年龄最大的当属昭平君。他要不是不学无术,此时该在隔壁。由于全是一些少年,很少有机会见到龙颜,刘彻又身着常服,是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轰动。
刘彻快离开的时候,昭平君勾着公孙敬声的脖子晃晃悠悠从他身旁经过,嘀咕一句:“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我那个皇帝舅舅啊。”
公孙敬声跟刘彻中间隔着昭平君,他的视线被昭平君挡住,闻言他扭头看一下,脸色骤变:“陛陛下——”
“上课去!”刘彻低声吼他。
公孙敬声打了个激灵,昭平君很是不快,哪来的小吏,竟然敢吼他好友,皇后亲外甥。昭平君抓住刘彻手臂,刘彻反手扭住他的手腕,昭平君吃痛,瞬间看清楚了,“舅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