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中凑齐的兵马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不多时,便被朝廷遣来的人打了个人仰马翻,眼见着兵败在即。
慌乱之中,沂州州丞给自己的叔父捎了信去,让他赶紧想办法,为自己脱罪。太子太保接到消息,原本不想管这档子破事,避之唯恐不及,现在让他上赶着去想办法,不是触了圣上的霉头嘛!可那州丞又是太子太保家唯一的血脉,若是不保,家中的亲眷怕是不会饶过他。
无奈,太子太保便想了办法,用那“移花接木”的办法,找人替换了州丞。
兵败如山倒。广南王被砍死于乱军之中,州丞被活捉,正沿着济南府往京畿押送。太子太保正是看准这个时候,在半路上,找了个替罪羊,替换下了自己的子侄。
圣上见了州丞,大怒。命人抄其满门,诛其九族。
那替罪羊是被人下药迷倒,后割了舌头才送进京的。现在是有冤无处诉,就等着上刑场了。
一族老小百十口人,跟着替罪羊一同上了刑场,监斩官又竟是太子太保。这下,阖族老小都没了活路,而那州丞就混在人群中,一同看热闹。
行刑后,人头悬于菜市口,曝尸七日。
春去秋来,菜市口的断头台隔一段时日就有新的鲜血去洗刷旧的血迹,日复一日。饱尝了鲜血的监刑台也都忘了这一族人的冤屈,因为每日的京畿中都有数不清的大事奇事发生,这等事,也就被人渐渐遗忘到了脑后去。
——
傅京下了马车,见是一少年人,着一身麻衣,手中还举着一方木牌,上书一个大大的“冤”字。
傅甲拦住那个想要冲上前的少年,“你是谁,想干什么!”
少年跪在原地,“小民有冤,求傅大人做主,惩处恶吏,还我父清白!”
来往的升斗小民闻言,俱是聚集在此。京城人民都爱看热闹,现在一听说有冤屈,个个都双眼放光,恨不得傅京当场就演一出“断案”的戏码来。
“哟,听见了吗!有冤屈哎!就是不知道这个大老爷给不给断案?”
“这可是大理寺卿老爷,专门治理冤假错案的。”
“看着这个大老爷面相刚正,该是个好官罢?”
“你不知道?这个就是那铁面书生,断起案来不近人情的!”
“啧啧啧,看来这个小伙子能给他父亲平反了。”
“他父亲是谁啊?”
……
傅京摆摆手,让傅甲远远避开,“回去告诉宁善,让他关了院门,在院子里好生待着,别乱跑。收拾出一间院子,待会有用。”
傅甲看了一眼少年,就知道大人这是要管到底的打算。二话不说照着傅京的吩咐去做。
宁善还在府里等着傅京回来用饭,却是先见到傅甲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
“你们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傅甲将傅京的原话说了,宁善顿时没了好好吃一顿的心思。
“将东西撤了,一起去把西院收拾出来,然后多派两个人在西角门守着,别让他窜到东院来。”宁善说的有气无力的,任谁都看出来不高兴了。
也是,高高兴兴的想二人共进晚饭,然后趁着气氛正好,二人说说体己话,增进增进感情。这下,就被这么个小子打乱了计划,搁谁身上都得掉个脸子。
傅京接了诉状。对于当年这桩旧事他还是有些印象。这几日大理寺整理卷宗时,他还留意过这份卷宗。他记得,当时这份卷宗是大理寺左少卿亲手归的档。
“你先起来,我有几句话问你。”
傅京让门房将少年搀起,带着少年进了傅府。府门一关,什么热闹都随之进了府,百姓们俱是叹息。
“真是的,好好的热闹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