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捏了捏手里的钱袋,趁着周副手不注意间,便悄没声儿的拢进了自己的袖间。
“嗐,大人吩咐的,小的自是要遵从。大人只管放心,小的一定只字不提。只当那名女犯死在了半途中。”宁祥拍了拍黄钟,语气中满是感激之意,“我家大人一直说黄都尉是个识大体的,今日所见,才知所言非虚。黄都尉,就此别过,一路顺风。”
黄钟抱了抱拳,“承小哥儿吉言,就此别过。”
眼见着黄钟带人走远,宁祥拍了拍手上的微黄色粉末,“就此别过。若是有缘,那就下辈子再见罢。”等到黄钟自军营回来,不知为何全身皮肤开始溃烂流脓,恶臭阵阵。开始只道是沾染了邪毒,起了恶疮罢了。延医问药多时,迟迟不见好转,最后竟因此一命呜呼,此乃后话不提。
常言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说一说宁谦这边。
话说自打赵安诺与宁谦订下婚约,公主府便开始兴建。公主府选址是在城东,那处是钦天监选出来的风水宝地,距宁府也不过是半盏茶的脚程。之前原本是晋王赵安锡开衙立府之地,如今赵安锡被褫夺了封号,远遁突厥,工部便将旧时的王府彻底翻新,改建成了公主府。
宁谦自别庄回宁府,便见着了早早等着的工部侍郎姚郊,他身后还跟着此次一同主持修建公主府的主事。
“姚侍郎?倒是许久未见。”话说这个姚郊,也算得上是宁谦一派的人。姚郊是前年圣上开恩科时选中的甲等第二十一名,那年正好是宁谦做主考官。论理,宁谦也算得上是姚郊的房师。鹿鸣宴上,姚郊还专门向宁谦自荐,没多久,圣上便选了姚郊入值工部,授侍郎,从二品的官职。
“学生自入了工部,头一件差事便是房师的新府建造,自是日日夜夜也不敢怠慢。今日前来拜访房师,也是有些事想要禀于房师知晓。”姚郊一直对宁谦十分恭敬,只那份“知遇之恩”便足够他对宁谦毕恭毕敬。
有丫头此时端来了茶水,姚郊适时闭口,只是姚郊身后的主事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出去罢,让人守好门,若是有事,你只管去回了就是。”宁谦见姚郊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将宁祥支了出去。
姚郊此时才斗着胆子将自己看见的事悉数讲了,再加上主事的证词,倒教宁谦心头一跳。
原来,公主府在以前是晋王赵安锡的府衙,晋王叛逃出京时,京兆尹搜过,羽林军也抄了个底朝天,却想不到,工部在翻检前院藏经阁的时候,在阁楼上发现了暗格,里面竟放置着只有圣上殡天时才会启出的“传位诏书”。
据姚郊所言,那传位诏书上赫然填写了赵安锡的名字,看不出丝毫伪造的痕迹,若是那诏书不假,怕是圣上早就属意晋王来继承大统,只是没想到晋王竟按捺不住,想要提早登基,终是被赵安诺和宁谦捅破了。
宁谦皱眉。圣上亲手所书诏书内容,按理在褫夺晋王爵位之时,就该一并收回传位诏书。为何羽林军并未检抄到传位诏书?
难不成是圣上当时一时情急,将传位诏书遗忘了?指节一下一下叩在桌上,听的姚郊的心脏也跟着一下一下紧缩。
不,圣上精明的很。绝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么,就是故意遗留在那里的?
宁谦手指一顿。
怨不得圣上至今都未下旨令他与安诺成婚,怕是还未真正放心他,留了一道后手罢了。
心思一转,宁谦便有了对策。招来姚郊一通耳语。
姚郊附耳听去,只道自己全都记下了,相爷只管放心云云。
宁谦望向那个主事,姚郊心领神会,“今日之事,保证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如此,甚好。”
——
这厢英卫在宁家别庄住下。而突厥王庭里,赵安锡却十分不好过。
突厥王庭的侍女们悉数是从各个部族挑选上来的美貌女子,虽是侍女的身份,却也是英卫的后宫储备。英卫至今未立王后,多少女人都心心念念着那个位置。
赵安锡被安排在距离王帐较远的位置,王庭里也只拨了两个侍女前来侍候,那两个侍女比照着王帐的侍女,面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此次赵安锡离京,身边并未携带女眷。之前每日焦灼于如何能见到突厥王,便无心于那回事,如今乍一空闲下来,才记起自己已多日未曾“泄过火”。看着王帐那里进进出出那么多面容姣好,衣着暴露的侍女,连日来的狎玩之心,竟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在空暇时看过,王帐伺候的侍女中最漂亮的是个名叫“婕珠”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腰肢纤细。这般风情,在榻上定是叫男人个个心驰神往。
主意打定,赵安锡便筹划着该如何将那婕珠拐进帐中,好生亵玩一番。
今日又该婕珠在王帐当值。虽英卫离开了王庭,但王庭里却日日有教引嬷嬷来监督她们做事。婕珠将王帐中的器皿悉数做了除尘,而后便靠着一处小几略做歇息。教引嬷嬷今日去另一边的围场挑选侍女,她才能得一丝空闲,稍稍歇息。若是这叫教引嬷嬷瞧见,是要逐出王帐的。
赵安锡在王帐的不远处装作四处查看的模样,心思却一直关注着王帐里面的动静。直到瞧见婕珠端着一个铜盆出来打水,赵安锡便悄悄跟在婕珠身后,伺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