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坐在马车上,傅甲将马车驾的四平八稳,未见一丝晃动。街上的行人纷纷退散,留下一条宽敞的道路供傅京的马车过去。
在途径一条巷子的时候,另一头迎面抬来一顶软轿。傅甲勒了马,微有晃动才叫傅京睁开了眼睛。“怎么了?”马车内传出傅京不怒自威的声音。
“大人,前头有轿子,咱们马车过不去。”那边的软轿也停了下来,放在巷子口,看旁边小厮站在软轿旁正在垂手聆听软轿内的吩咐。
傅京抬了抬眼,“咱们往后让让罢。”傅甲正想赶着马往后退让,便听见巷子另一边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我家主人请大人先行。”傅甲看去,果然见那边开始往后退去。
京城内,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在城中驾马车行走,三品以下或是名门富户也只能乘轿或是乘牛车。那人定也是看着傅京的马车,这才生了退让之心。
傅甲低声向傅京请示。傅京“嗯”了一声,傅甲便催马前行。
在路径那人的软轿之时,里头隐隐传出一阵香风。“多谢。”傅京掀开车帘,见那软轿遮挡严实,并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大人客气了。”里头的声音是一道年轻的男声,估摸着也大不过宁善了去。傅京并不多做计较,便叫傅甲前行。
待到傅京的马车走远了,那顶软轿却突然有了动静。“小相公,咱们现在还去刘大人府上吗?”刚刚喊话的小厮上前问道。
“刚刚可是大理寺卿傅京傅大人?”那人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叫小厮愣怔了一下。“正是呢,看样子是回府去的。”
软轿上的人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身青色缓袍,面上覆了一层面纱,教人看不真切面容。
“小相公,刘大人今夜可是等着您呢。”小厮见自家主子的心魂儿都被刚刚过去的人勾了过去,不由出声道。
“我晓得,不用你说!”那人对着小厮厌恶说到,“我软玉好歹也是在馆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岂能不如你一个阉人!”小厮似是并未对软玉小相公的恶言恶语有一丝不满,仍是平声静气的吩咐那些脚夫道,“起轿。走的稳当些,莫颠了小相公。”
不过是街上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风波,傅京并未放在心上,转头便忘了一干二净。现在他心中只念着宁善可有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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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新开了一家象姑馆,听闻是外地的客商在此处开的分店。据说在当地,那家象姑馆有名气得很,只不过到了京城,却不知又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软玉的软轿在一处宅院前停下,小厮自扶了软玉下轿。早有刘大人的亲随在门外候着。见到软玉出来,亲随忙上前。“小相公安好,大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就等小相公了。”软玉微微一点头,“那便有劳小哥儿在前头带路了。”
亲随恭恭敬敬的领着软玉往宅院里行去。“小相公客气了。您与大人是旧相识,大人可是下了令,小的们自然是要好生招待小相公,谈不上什么有劳的。”
软玉脚步轻移,跟着亲随往后院行去。“刘大人近来可好?”亲随自笑了,“小相公放心,我家大人一切安好,您自去看了便知。”
他们口中的溜达热不过是刚刚回京述职的同济府的知府大人刘智。近来在京城中刚刚扎根的象姑馆,之前正是在刘智的管辖之下。听闻刘智外放的三年期满,今年是要进京任职,想不到象姑馆竟也跟着一起开了过来。
刘智在书房中正绞尽脑汁的写上奏的清样,就听门外有人轻声敲门。“大人,小相公来了。”刘智慌忙放下手中的狼毫,“快请进来。”
软玉覆着白色面纱,唯留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似是说尽了无限心事。“大人,软玉来了。”只见软玉再没了刚刚在街上训斥小厮的疾言厉色,无处不透露着楚楚可怜的情态。
刘智这几日不见软玉,竟不由看的痴了。“好好好,平安来了便好。来人,快给公子上茶!”往常旁人叫象姑,只肯唤一声“小相公”,哪里有人肯叫他们“公子”的。听的刘智这样说,不光是软玉,就是旁人也不由在腹中打了个草稿,以后这个小相公是大人心尖尖上的人物,可轻易得罪不得。
软玉心中稍有温暖。她在象姑馆中自小就倍受歧视,难得有一个人肯高看他一眼,自然是感激的。
“大人何必这样麻烦,左右不过略坐,亲眼看一看大人罢了。”软玉解了面纱,露出一张如玉似的小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格外惹人喜爱。
刘智上前执起软玉的手,柔若无骨,竟比女子还要娇弱上几分。“哪能就这样饶了你,既然来了,哪里能就这样走了。”
说着,便抱着软玉就要行那事。软玉慌忙拒了,“大人,这可是您的书房。尚且青天白日的,若是教人知道了,不好。”
刘智也知是自己孟浪了。笑着坐在一旁,“那就陪我说说话可好?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我叫人收拾好了一处院子,今晚你随我就在那里歇了,明日再回。”
软玉低头含羞,“都听大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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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京进了府门,门房接了傅甲的马车,赶着往侧门走。“宁善可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