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哥,兄弟有一事不明,那位二首领尚未蒙面,脾性如何不得而知,但陈大哥与诸位兄弟乃英雄豪迈之人,怎能容一个草包占据大首领之位,对大家颐指气使?”
闻言,章老三脸上露出了一抹憋屈之色,昂头饮干了碗中的烈酒,擦了擦嘴角正准备说话,陈枫却于船舱内走了出来,坐于两人身旁,感叹道:
“那刘海龙虽软弱无能,荒淫无度,却一来是诚王妃刘氏亲弟,二来,其神将之位乃诚王幼子东海郡王所封,名正言顺!
原本有东海郡王在,那刘海龙还不敢太放肆,可自打三年前东海郡王因病去世后,那刘海龙便再无顾忌!
而诚王余部虽未自相残杀,却也因此分为三部,又因刘海龙善于笼络,因此实力最强,若不是为兄与赵云蛟相交莫逆联合相抗,只怕”
说到这里,陈枫轻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继续说道:“我等虽心有不满,然大家如今容身孤岛,本就力有不逮,若是内部生患以至实力大损,只怕覆灭不远矣!
因此,为了顾全大局,我与二首领赵云蛟,也只能对那刘海龙百般忍让,以求内部稳定一致对外!”
面有古怪之色的摇了摇头,吴忧忍不住嗤笑道:“跳梁小丑竟也敢号称神将,若是古今老三痛饮了一碗酒后,将酒碗摔了个粉碎,站起身低喝道:
“吴兄弟所言不错,想当初我等虽然战败后流亡荒岛,可比之方国珍陈友谅等残部,也当属我部实力最强,
哪怕单独对战倭寇,也是胜负各半,倭寇等闲之下也不敢轻易招惹我等!
可自从东海郡王病死,脓包刘海龙坐了头把交椅之后,形势便是急转直下!
在他的胡乱指挥下,不仅屡战屡败死伤惨重,还将战败的责任,尽数推到了你与二首领身上,简直无能至极也无耻至极!
试问,若是再让这个脓包折腾下去,咱们诚王余部这三万多人,还能在这实力为王的海域存活多久?”
沉默了良久,陈枫脸上露出了一抹挣扎之色,笼在衣袖中的手掌也是紧紧握起,然而,最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轻叹道:
“老三,吴兄弟所言,我又何尝不知?我这心中又何尝不憋屈?可一旦内部生患,实力大损之下,只怕连今年也未必能撑过去,定被倭寇趁虚而入所灭!
更何况,吴兄弟之前有言,意欲联合陈友谅残部,寻机剿灭倭寇与方国珍残部,此时若内部生乱,未免不合时宜!”
陈枫话音刚落,沉寂了近一个多时辰的浮漂,却是蓦然下沉,吴忧提起钓竿先是手腕用力一抖,待鱼钩牢牢的勾进鱼唇之后,才不慌不忙的将一只硕大的鲈鱼拉出了水面!
章老三提起已被拖上甲板,不断拍打挣扎的鲈鱼惦了惦之后,满是笑意的说道:
“吴兄弟,你钓上来的这条鲈鱼,只怕是不下于八斤,看来上岛之前的最后一顿晚宴,总算是可以换换口味了!”
天色已是渐黑,吴忧将鱼竿随手抛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掌,
而后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凝视着内心充满了矛盾的陈枫,幽幽的说道:“所谓内部生患,定会致使元气大伤,此话对也不对!
秦朝末年,胡亥昏庸无道,致使群雄四起,烽火遍地民不聊生,
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死后,这十八路诸侯却是割据一方,之后你方唱罢我登场,当真是热闹至极!
不论是锐秦强汉,其亡国之时,皆因内部生患,彼时生灵涂炭,百姓十不存一,称之为元气大伤毫不为过!
然,晋篡曹魏,隋篡北周,李世民玄武门之变,虽也是内部生变,却是春风化雨细无声,于天下而言,并未有太大波澜!
因此,内部生变,得看怎么变,用什么手段变,若是变的好,自然可以一举剜割掉刘海龙这颗烂疮,而又不伤及自身元气!”
随着吴忧的侃侃而谈,陈枫脸上的神情亦是随之不断的变换,待吴忧说完之后,陈枫背负着双手,凝视着远处已渐渐清晰的望乡岛!
沉默了良久之后,陈枫长呼了口气,眼中犹疑之色已消失无踪,仅剩下坚定,“若说起征战沙场与人厮杀,我陈枫与众兄弟,绝不逊于旁人,若说奇谋妙计,弯弯绕绕的手段,我等实在是
吴兄弟,你深谋远虑足智多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好歹胜过这般窝窝囊囊的活着!”
轻笑着点了点头,吴忧背负着双手,凝视着远处的望乡岛,幽幽的说道:“陈大哥言重了,左右不过是对付一个脓包罢了!
若是连他都拿不下,那咱们也就别东想西想了,窝在望乡岛等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