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秦梅接着道:“这次姥姥和这三个人一起前来,想必是冲着这封信来的,妾身本是万罪不赦之身,但凌公子是无辜之人,不小心误入魔窟,还望高仙长能护他安全离开!”
高澄陷入沉默,他虽然同情,也深知,一旦许下承诺,将承担新的负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他对秦梅道:“我答应你。你救了我们三个人,若不是你飞身挡救灵空子,我急怒下,有可能杀死你们,也会造罪。”
秦梅欣喜:“多谢高仙长。”朝凌召深深望了一眼,说:“公子,请相忘于江湖。”
高澄跨前一步,运化《太乙道经》秘术,一指点在她眉心上,问道:“你的骸骨在哪里?”
“观里的老槐树下。另请高仙长助我完成送信任务。”
“那密帕在哪里?”
“也在那里。”
她说时身体已起了变化,慢慢越变越淡,慢慢消失不见。
凌召眼瞧着自已手里的一双玉手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由惊疑变为恐惧。
最后他竟然抓住高澄:“秦梅呢?她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高澄抬起手中灯笼,灯里发出微弱的火光。
高澄淡淡地瞧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她在这盏灯里。她的形体已经消失,现在她的魂魄暂居这盏守魂灯中,只要灯不灭,她的魂魄就不会消散。”
凌召扑上来要抢灯笼,高澄只好点了他睡穴,灵空子将凌召身体弄平摆好。
灵空子哽咽地说:“他们真可怜。”
高澄心知秦芸若知她妹妹落到这样处境,必定痛心疾首,可惜他只能尽已力量去拯救。
此时,月已西斜,天色暗昏,江风仍大,江水却仿佛更急了。
奔行了十里山路,三人终于瞧到那座小道观,小观居然在一片悬崖边,孤零零地立着。
高澄伸手去推门,还没碰到门上,它忽然“咿呀”一声打开来。
门内是一条碎石小径,小径尽头是一棵槐树。
“这树怎么被连根拔起了?”高澄瞧到这树倒在地上。
凌召肯定道:“这树原先不是这样的,你是说有人抢走了秦梅的骸骨?”
高澄不答,朝残破不堪的观门走去,当他走近观门三尺以内时,那扇门却忽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一阵阴风突地迎面而来。
但高澄手中灯笼却依然稳如磐石,身后的凌召和灵空子都打寒颤。
伴随着阴风起,十几道黑影嗖地飞到高澄面前,却像撞上一道墙上。
怪叫声中四散飞去,只是十几只蝙蝠而已。
借助手中灯笼微光,高澄终于瞧清大殿道像前的蒲团上,面冲着里面跪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似雪,身材婀娜多姿,长发飘曳如云,居然是个女子。
凌召和灵空子都掩饰不住疑惑和惊恐。
高澄将手中的灯笼交到灵空子手里,深吸一口气,举步走入殿中。
道台前是张供桌,而桌前跪着的白衣女子,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在渺不可及之处。
灯笼光照她的背上,投射出影子到对面墙上,摇晃不定。
高澄沉声道:“魔族中人,也信道祖吗?”
“你怎知这观里供奉的就一定是道祖呢?”
白衣女子的声音十分轻柔,转身露出秀美的脸蛋来,气度雍容。
灵空子笑道:“这道台上明明就是道祖像嘛。”
白衣女子道:“小兄弟,在你瞧来是道,在我瞧来却是魔。”
高澄沉声接道:“不错,这世上本就是没有人见过道祖,道像不过是想象出来的一个形象而已。心中有道,他便是道,心中有魔,他便是魔。姑娘见识过人,果然不愧是魔族三重境的人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