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想往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知道要拼命地回到自己身体里,也想赶快醒过来,最大的想法就是我才16岁不能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我还没娶媳妇,我还没吃过的东西太多……
我能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快,好像喘不过来气了,我努力让自己变平静,可是根本做不到,越是想呼吸越是感觉空气很稀薄,根本吸不进去,真的感受到了每一秒都很难熬的感受。想要喊,却根本发不出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想坚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见了。逐渐的也听不见了。
嘀嘀,嘀嘀,嘀嘀,耳边不知道什么机器在响,我只觉得身体很沉,很累,但是我知道是我晕了,刚才的事儿仿佛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看我睁眼还要往起坐,突然一个白大褂戴口罩的大夫赶快给我按了下去,
“赶快躺好!别总动。”大夫声色严厉,转身又去看心电监控。
看了下四周我才知道我在救护车里。我爸看到我睁眼,赶快给我奶拨电话,告诉我奶别太着急,我醒了。我妈问我现在感觉哪儿不舒服。我支支吾吾。
“现在也没啥感觉,就是感觉很累,感觉身子很沉。大夫,我这晕过去多久了啊”我边说又下意识的要起来。
“啥大夫啊,这不是你小郭姑姑么!你仔细看看不认识了啊。”我妈边说便让我躺下别动弹。
小郭姑姑摘下口罩“你这可给我们都吓坏了,你爸打完120就给我打电话,我就跟车过来了。”小郭姑姑看我醒了过来,也喘了口气,但是手却没停下,抓起我胳膊又开始量血压。
小郭姑姑是我发小郭琦的亲姑姑,听我妈说当时生我的时候还是小郭姑姑做的接生。在我小时候玩儿的最好的女孩就是郭琦,因为我爸和她爸也是发小,这一辈一辈的都是保持着最好的关系。
因为我从小身体都还算好,很少跑医院,所以只有过年我爸妈带着我去给郭琦的爷爷奶奶拜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一次,印象不是特别深,但是人都是这样,得病的时候一听到有熟人,心里就会踏实不少。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听说小郭姑姑升成主任医师了。想来应该医院的人也都能给他个面子,能给我好好看。
到了医院,小郭姑姑把车上的单子交给同行的一个大夫,便跑前跑后,从急诊转到神经内科。ct核磁,血常规,挨个化验,最后结果除了有点低血糖什么事儿都没有,拿着一堆化验单。小郭姑姑毕竟是妇产科的主任,对我这个病专业还是不对口。拉着我来到了神经内科主任办公室。
我妈把我刚才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和神经内科的主任说了一遍,神经内科的大夫拿着化验单子挨个看,边看边摇头。
我爸赶快问“这情况是不是不好啊?”
“这好像也没啥事儿啊?但是听了你们说的不排除癫痫。但是癫痫的确认没有那么快,需要做24小时脑电。这样你先带着孩子去把头剃了。”
“啊?还要剃头啊?”我一听就赖叽了,谁不希望自己稍微帅一点啊。这剃个秃脑亮回画室不得让他们笑话死啊。
“当然了,要不脑电图也没法贴呀。对了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或者刚才发病的时候有啥症状么?”
“现在倒是没啥感觉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累,感觉现在缓过来了。就是刚才晕倒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在天上,俯瞰着大家,应该是鸟瞰的视角”你们说我多能装大尾巴狼,没词儿甩了整个鸟瞰的视角。
这一下都给大家整乐了。
“我说不上来那个感觉,按我们画画来讲就是鸟瞰么。”我嘀嘀咕咕的埋怨,感觉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在笑。
“这样你们先去剃个头,回来直接去做个24小时脑电。等结果出来咱们再看。”
小郭姑姑把我们送出了医院,说一会回来再找他。结果就在医院的门口把脑袋剃了,本来到眉毛的刘海被一剪梅了。准确的说是用推子推的。一下就干到底了。就这样我顶着个光头,开始做脑电,最开始以为都要住院,结果小郭姑姑说根本用不上,满脑袋贴了一圈小铁片,让我背了个像录音机一样的机器就回家,第二天同一个时间再送回医院就行。
回到家,爷爷奶奶各种嘘寒问暖,转眼到了睡觉的时候,翻着家里的漫画,看阿拉蕾是如何被博士造出来的,感觉自己就是个机器人,没准脑袋上贴了这么多贴片能感受到外星人发来的脑电波。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感觉我又离开了身体,飘向屋顶,我刚要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和中午的情形一样。只不过这次我飘得越来越快。穿过房顶,快速地到了顶层天台,眼前的画面就是想电影一样,只有虚影。
我快速的往上飞,开始往前飞,我紧张到握着拳都感觉到有冷汗渗出来。风吹的头发有点挡眼睛,我努力的甩了甩头,等等……头发?!
我下午不是刚剃完头么……这回怎么有头发,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果然头发还在,这时候我似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虽然还是在不断的飞,现在我开始逐渐享受了,反正现实中也遇不到这样的事儿,在梦里就不如好好享受一下,我越放松飞得越快。飞过了小区,逐渐飞的越来越远。眼下的画面也从小区变成了芦苇荡,飞起来的风吹过脸,感觉还挺舒服的。
我仰起头,看到了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对哦,今天是七月十五,十五的月亮十六……
我靠!今天是鬼节。
我一想到这儿,不仅打了个寒战。我不会真的死了吧,不能,肯定是做梦,我不断的安慰自己。
逐渐我飞的越来越慢,在看不到头的芦苇荡中间,有一个圆形用竹子搭的台子,在圆台边上用竹竿挑起了一盏昏黄的灯笼,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背立而站,我看到了这个人之后便飞得越来越慢,越来越低,一会儿的功夫,我也落在了这圆台之上。看到这人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一路完全没到任何人影,正常七月十五的晚上应该满街都是烧纸的人才对啊。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开口了。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