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皊着他,并不慌乱,先是笑吟吟的福身行礼,见他气消了一点,才柔声道“方才也说过,这孩子是健康是万万不能夸的。”
有时候前脚夸,后脚都敢生病给你。
康熙不信。
没过几天,就打脸了。
胤祚半夜起了热,奶母一摸,吓的心都要跳出来,慌里慌张的就赶紧找人去传太医。
毕竟是发热的事,轻易不敢擅专,直接将姜照皊也给吵起来了,她也不是大夫,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烫,却也没法子。
她知道布洛芬混悬液和美林是治幼儿发烧的,可这大清,并没有地方能买这些药。
心中慌乱,好在还记得一些基本操作。
幼儿肌肤娇嫩,不能用酒精擦身,容易酒精中毒,所以要用温开水擦四肢、腋窝、大腿根、脖子等处,辅助降温。
等御医来的时候,姜照皊正一边抖着手,一边给胤祚擦身。
她其实有些想哭,但是强忍住了。
作为母亲,若是她先乱了,旁人会更加无所适从。
幼儿诊不像大人,可以明确说出到底哪里不舒服,面对一个好生吃奶,拉尿也没有问题的少儿,突然起热,御医也没有法子,仔细检查好几处,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开了退烧的方子,叫先吃着,观察明天孩子精神怎么样。
众人都催她去睡觉,姜照皊却摇头,守在胤祚的床前,怎么也不肯走。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孩子发烧,一颗心都要碎了,就算是躺下,也必然睡不着的,发烧会引起的后果,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把药灌下两刻钟的功夫,胤祚就退烧了,着他红红的脸蛋恢复粉红,姜照皊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回去倒头就睡,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又醒了,来到婴儿床前,见胤祚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开宫门,姜照皊便又叫人传唤御医过来瞧瞧,毕竟昨夜孩子也睡着,并不能详细。
御医来诊过后,仍旧说是叫孩子精神如何,若是能玩能闹,就先不管。
毕竟若是孩子真的难受,要么蔫哒哒的提不起一点精神,要么痛苦的嗷嗷直哭,还能忍着随便玩的着实不多。
送走御医之后,纵然知道对方定然是经验老道,说的没错。
但是一颗慈母心还是想骂一句庸医,毕竟昨夜都已经发烧了,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不管了,算是什么道理。
等到康熙下朝,就听翊坤宫的奴才来禀报说,昨夜七阿哥起了热,现下已经退热。
他急匆匆的赶到翊坤宫,就见姜妃守着两个孩子,就瞪着两只眼睛发呆,便开口问“怎么样了”
姜照皊轻叹一口气“想必无事,两个孩子玩的很好。”
爬起来飞快,一点蔫哒哒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好。”康熙也松了口气,他算是怕了孩子生病,每一次听到,好好的孩子慢慢就虚弱下来,或许有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您以后,真的不能夸了,这地邪啊。”姜照皊感叹。
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一直不曾生病的幼儿,你随口夸几句,就扛不住了,没有任何科学道理,但就是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嗯。”康熙认真应下,这是他的孩子,他自然能盼着他们好一点。
姜照皊昨夜没睡好,早上起得又早,有些无力的靠在他身上,轻声道“昨夜真的好怕,怕温度一飙再飙,怕温度降不下来。”
她面上镇定,实则手抖的快要拧不动帕子。
靠着康熙结实的胸膛,她低声道“昨夜好想也把您叫起来,可臣妾不能,孩子生病固然重要,可您睡好了,才能更好的处理政事。”
在这方面,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康熙沉默,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她多想穿越到寻常人家,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唤丈夫,纵然耽搁一两日的功夫也不打紧。
而不是像康熙,她有时候寻他,都会担心他是不是在处理政事,有时候还会想,她打扰到他,会不会对一切决策产生影响。
毕竟有时候帝王一念之间,真的影响太多。
康熙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没有说承诺话,却柔声道“御医一直都当值朕再多派一个,多个人会诊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