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江南迷蒙在细雨的水帘里,特色的黑瓦青墙随雨滴的坠落,晕染成一幕美丽的风景画。
小院厢房里,刘月凝半倚在敞开的窗台前,手中不停的把玩着一块翠绿的玉佩,那玉佩成色倒是没有多好,只是被主人把玩的多了,翠皮油亮,给人一种润泽非常的感觉。
“月凝,外头下雨呢,怎么还开着窗子,当心受凉。”
刘屠夫穿着蓑衣从院子经过,看到明显出神的刘月凝,开口说道。
他的腰上别着一大包东西,鼓鼓囊囊的,在蓑衣下若隐若现,那是刘屠夫的一套刀具,专门用来杀猪的。
刘月凝听到自家爹爹浑厚的声音,赶忙将手掌一握,只留半个鲜红的穗子,映着她雪白的手腕,煞是好看。
“爹爹,是哪家又有活计?”
下着雨,谁家会在这个时候要杀猪呢?
而且刘屠夫能应下来,价格肯定不是平常的数。
刘月凝感到有些奇怪,她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可她又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刘屠夫走近窗台,把敞开的窗户掩了掩,才对露了半边脸的刘月凝说:“是南桥村子那边的富户,说是得了个长子嫡孙,要杀两头喜庆喜庆,给了两倍,还有喜钱。”
南桥村是临安西面靠云州的一个村子,说是村子,其实也不算。村子里大多都是高姓族人,书香门第,是临安远近驰名的小世家。
刘屠夫口里说的富户,只是高家世家里的一个旁系,读书不行,行了商,没想到倒是大赚,比高家大部分人都有钱。
只是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低贱,就算腰缠万贯,也得不到族人的青眼。
“南桥村,这么远,爹爹今晚岂不是要住在那里了!”
刘月凝皱了皱眉头,南桥村离临安有两天的脚程,来回就要四天左右,刘屠夫很少会出门这么久。
“是啊,家中粮食爹都备好了,月凝乖乖呆在家中,若有事可去义行镖局找你叶叔叔。”
家中常事刘屠夫都安排好了,其实他也不想离家远,只是女儿大了,要用钱的地方也就多了,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自然是心肝宝贝,怕日后因为家室清贫,自家女儿出嫁让婆家看了笑话。
怀着这样的念头,刘屠夫舍不得吃穿,除了平常开销剩下的全都攒了下来,少说也有个百八十两。
去年三月春的时候小谢郎君进京赶考,他私下求了义行镖局原来的同袍应下了一同进京的事,打点请客,少说花了三十两。
所以他最近才会如此努力,一则是为了把空缺补上,二则……自家的姑娘,心里有着什么人,他这个当爹的会不知道吗?
刘屠夫低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像极了她早去的娘亲,江南女子柔美的娇颜,如花般的年纪,自己又怎么舍得她伤心呢?
“快进屋吧,别寒着了,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刘屠夫将剩下半扇窗户合了起来,女儿娇美的容颜消失在他的眼帘中。
却没想到过,这一别,竟是让女儿遭受大难…
谷雨时节多阵雨,刘屠夫刚走几个时辰,天便阴沉了下来,电闪雷鸣间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刘月凝只觉得胸口闷的慌,她将玉佩贴身收好,刚打算洗漱睡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刘家小娘子,刘家小娘子,刘屠夫出事啦!”
出事?
刘月凝一阵心慌,赶忙打起油纸伞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粗布短褐的大汉正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